铜脑,记不下仇。这么一撞,刺耳的声响反倒更能让彼此意识到,自己是活着的,活着,便应当欢喜。
李斯与两名铜人擦肩,走入亭台,四角挂青铃的亭台下有一处蓝光氤氲如深泉的井,月光投入井下,泛着斑斑点点的白芒,彰显着神秘。这井有一个不起眼的名字,唤作。
蒹葭不美,随风而生,不争倾城,只念故情。
李斯探手在井中搅动了下,似有些感慨,站起身,迈步踏入泉中。预想中跌入井下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好似那蓝白氤氲下有一截楼梯,李斯便这么踏着一步步走了下去,也不知常人迈步,是否也能踩到那千年未被人发现的梯台。
一步,却是天地变换。
脚下是一条甬长狭道楼梯,无扶栏,似悬空于深渊,直达地府。李斯穿的是双亮漆皮鞋,踩在楼梯的青石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萦绕不散,碰壁返还直让人心生胆寒。
李斯便这么慢悠悠的走着,一直下了阶梯,忽而有灯亮起,入目处是一扇青铜大门,高有几丈,巍峨如山,似传说中那天宫大门。李斯走至门前,在青铜大门上一处如镜面般明亮的宝石位置叩了叩,略微等了一会儿,便听到两声机括之音,大门略微开了个缝,停顿下后缓缓而开,两名一丈铜人正卖力的把大门拉出一条可供通行的宽度。
李斯走去门内,两名铜人连忙单膝跪地,说道,“恭迎丞相大人。”声音成熟了许多,有些尖细。
两名铜人跪地,青铜大门没了铜人拉扯嘭的一声重新关闭,荡起一片灰土。
“四万与五万?”李斯笑着问道。
“丞相大人算无遗漏,却是吾二人。”一名铜人怕灰尘染到了李斯身上,连忙挥着那沉重臂膀在空中挥舞着,瓮声答道。
李斯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五万,丞相大人怎么知道吾等名字的?”一名铜人看李斯已走远,沉声问道。
“四万,丞相大人手段肯定非凡啊,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五万,不过丞相大人现在变了许多,吾差点没认出来。”
“四万,嘿嘿,吾也没认出来,不过气息肯定错不了。”
两名铜人似乎极其喜欢自己的名字,说话前都要加上作为前缀,一说起来,竟还没了了。
经过了青铜大门,视野豁然亮堂了起来,正中一条平坦大道,路旁树立着盏盏烛灯,摇曳生辉。往前望去,左右相建两殿,分挂文、武字。
正中一殿拦路,名唤奉天殿,大道遇殿一分做二,铺就两条小路。李斯却未换路线,推开殿门,径直前行,殿中摆放一座漆黑巨鼎,内燃无数香火灰烬,鼎绘九龙盘绕于四足,鼎刻日月同辉。
李斯绕开巨鼎,前方留有一门可直接穿行,过了奉天殿,其后不远处又筑一殿,其名贡天殿。不协调之处却在于,至过了奉天殿开始,两侧小路外便满是联营,世人常传始皇帝上建咸阳下筑长陵,劳民伤财,奢靡腐化,却不知陵墓内大有玄机,不单是再建皇城,城中更深藏军旅。世人常言那皇陵下黄沙万顷寓意普天之下皆皇土,又怎么知那黄沙更是杀场万千英灵所化,这些生前敢随嬴政征伐诸国的勇士,亦甘不入轮回,以活身为祭,伴在始皇左右,盼望一天再听始皇一声号令,剑指天下。那一张张黑底红字上绣龙纹的旗帜,虽已腐化,却仍不倒。
那奉天殿,呵呵,前后通行,凡人皆可踏足穿越,又哪有奉天之意。
再往后,忽闻有琴瑟之声传来,高亢急促如金戈铁马,承转之间是刀影剑光,无形之音却让人心血澎湃,让心性静如水的李斯也不禁加快了些脚步。
又穿过了两座楼阁,忽见一颗硕大明珠宛如圆月一般悬在空中,照见一座恢宏若天宫仙府的殿堂。此殿挂着一块儿蓝底大匾额,上以小篆雕刻三字,唤名升龙殿。八尊铜人分列门庭两侧,怒目圆睁,各持巨型兵刃,单是这八尊铜人门神,又岂能让宵小之辈踏足。
李斯在殿前伫立了片刻,琴瑟之音也愈加急促,如参禅老僧手中那菩提佛珠断绳崩裂,噼里啪啦摔开了花。
八名铜人纷纷单膝跪地,齐声喝道,“恭迎丞相大人。”
李斯微微点头,却没心思寒暄,因为殿内,有几人正围桌而坐。
“通古来啦!八饼,哈哈,开杠!待朕给尔等来个杠上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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