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木屋里简简单单过一辈子,若论多年后的祁嬴再说这句,怕是哽咽说不出声。
其实,简简单单这词用在祝长安身上也不违和,要是她真的能安于简单的生活,祁嬴自是欣喜的很。
可是。
那句“那位要爷杀了祝长安后立马回京”的话如惊雷砸响在耳畔,回神跟被抽了魂似的,身形一震。
突然身后人声鼎沸,物什落地,小孩啼哭,大人谩骂的声音。接着就传来一阵吵杂的马蹄声,往这边疾驰过来。
待祁嬴去捉走在前方的祝长安时,却不见人影。慌张的朝四处望去,就在一处卖茱萸花的花贩摊前看见祝长安手里攥着一支开得正好的茱萸花,眉眼间蔓延着淡淡的笑意。
祁嬴才突然想起祝长安说要给自己买一株佩腰间,去除邪气保平安。不假思索便要轻功去到祝长安身边去,只听那马蹄声如利箭一般越过耳畔,直直朝那人去,须臾间那人衣裙飘飘就被掳马上,飞驰远去。
接着就是十几个手拿刀剑的人追了出去,看那样子是程家的护卫。祁嬴细想刚那马从身边掠过,马上除了一深衣人还有著一大红衣裳的人。
“蓝衣卫何在?”话音刚落。
五六个蓝衣卫自隐身处现身于祁嬴周边,祁嬴一声令下,那五六个蓝衣卫就同祁嬴如风一般朝马去的方向掠去,看不见一丝残影。
那马一路飞驰进了坞子西边的竹林‘仙人居’,身后追赶的程家护卫哪跑得上四条腿的,追失了方向。
此时,仙人居内浓雾围绕,看不清一丈远的路,那骑马的人倒是熟识这仙人居的路径,一路驰到一处稍宽广的地界就停了下来。
祝长安是被颠得心神不适,倒不打紧自己所处的状况。一放下马就几步出去扶着竹子,呕吐了一番才缓过神来。接过来人递的水壶漱口水,方巾抹了抹嘴角的污秽,才道:“哑巴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果不巧,那人摘了面巾,不是哑巴又是谁?若问祝长安怎么知晓这人是哑巴的。祝长安病痛缠身几年来,都是哑巴煎的药,久而久之身上便有股子药味。喝久闻久了便像给自己下了记忆似的,自是闻味识人。
哑巴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来,递到祝长安面前去,随手接了过来,展开看了一番眉头一皱又折叠还到哑巴手里。
“祝家的事,辛苦你了。”祝长安抬手拍了拍哑巴肩头,就见一大红衣裳头发垂放遮去大半张脸的女子在哑巴身后五步外,加上这天昏地暗,浓雾萦绕的换作他人早就尖叫晕了过去,祝长安这人偏偏可不信神也不信鬼。越过哑巴来到五步开外的红衣女子跟前,只见那女子眼泪婆娑,须臾间那泪珠就跟不要钱的滚落下来。
“长安?”那女子一声轻唤,颤抖的音色同她停在半空中的手一样,不知悲喜。
祝长安自是瞧详细了,用手将那女子面颊上的头发拨开,露出那张映在儿时脑海里的模样,那一颦一笑柔和的跟水波,柔进人心坎里去。
“玉娘子。”
玉娘子,苏家唯一的女儿,苏玉。亲母自她年幼不记事时就去世,后二房靠两儿抬升为正室就是现在的苏夫人。祝长安十二年里的玩伴和大嫂子,祝狩岑未过门日日叨念的娘子。
“长安你还活着,我没看错对吧,你还活着。”玉娘子声泪俱下,眼泪更是溃散而出,湿了大片衣襟。
祝长安接过玉娘子停在半空的手放手心,语气温柔,道:“你没看错,我还活着。”
“我以为你们都被那场火烧死了,等我回来祝家就剩烧黑的残骸,我寻了好久也没能寻到伯父伯母狩岑他们的尸骨,寻了好久,我都以为你们都死了。”玉娘子情绪有些控不住,整个人抖得跟筛子,祝长安拥上前抱住玉娘子跪坐在地上。“长安,我都以为你们不要我了,我都以为狩岑不要我了。”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如果祝家没有被烧,我和狩岑的孩子都有三四岁会叫阿爷阿奶阿爹阿娘阿叔姑姑了。”
“长安,我好怕现在是在梦里,我怕极了梦醒后的孤寂,怕极了独自一人去只有回忆的坞子湖心岛,长安,你在的你会一直在的对吗?长安。”
祝长安轻拍着玉娘子发抖的背脊,眼泪再也忍不住流出眼眶,却努力不让自己的音色发抖:“玉娘子,我在,我一直都在。”
玉娘子听这一席话很是管用,埋头于祝长安颈窝,背脊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抖得厉害。祝长安也是在玉娘子安静时才发觉,玉娘子纤细得咯人,许是祝家出事后自弃才有的模样,祝长安心里就揪着,疼得生吸一口凉气。若是祝狩岑还在的话,定会心疼得要命,这可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长安,能见到你真好,我就放心了。”
“玉娘子你且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人的。”
“长安,能见到你真好。”
“我也是。”
此时祝长安等人殊不知,竹林深处一身影如鬼魅,慢慢朝三人这地过来,再厚的雾经那手中的刀也被削去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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