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安还是从小厮口中打听到哑巴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可如同现在哑巴身上的相比,至少还能看着几块好的肤色。等祝长安回过神,哑巴早就上了岸穿了衣遮去一身伤,将鱼开膛破肚处理好放炭火上烤了,净了手于祝长安梳理头发,挽了一半的头发。
“哑巴,你这身新伤疤怎么弄的?”祝长安不似讯问的口气,自是不求哑巴能告知她,就用木枝拨弄火堆玩起来。
身后哑巴嘴里衔着木簪,武孔有力的手娴熟的在祝长安脑后挽了个髫,微微调整,最后将木簪斜插发中算大功告成。把木梳放置一旁,就转到火堆前,将鱼翻了面,祝长安也不说话扭头盯着流动的河水。
算起来哑巴也只比她长三岁,六年里却为了她做了很多事,背了不比祝长安恶毒的咒骂;而祝长安只教会哑巴写一手扭扭曲曲的字和取了‘哑巴’这个名,这算自私吧?心里不免是一阵愧疚,不久眼眶里就蒙了雾气。
“哑巴,我想吃果子了。”
哑巴从火堆里抬起头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清明极了,二话不说就往林子里去。见哑巴走远了,祝长安就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片刻间脸上就落了泪珠。
“你们女人都是这般口是心非的?”突然,从火堆对面传来一声算是熟识的声音。一双净白的手就递来一张白绢,道:“擦擦吧。”
祝长安苦笑的接了过来,随便擦拭了脸上的泪珠:“你是来取我命的?”
那人也不回答,倒是随意的坐乱石上,独自取了一条烤熟的鱼吃了起来,还不忘夸哑巴烤鱼的手艺不错。几口就只剩鱼骨,正准备拿下一条就让祝长安一树枝打收回了手。
“本就三条鱼,你再吃下去哑巴吃什么?”
那人清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祝长安从不会顾虑其他人,你对哑巴倒是不错。”话完就从怀里取一包东西出来丢祝长安脚边,“我拿烤鸡换可好?”就取了另一条烤鱼,不过这次他倒是吃的慢些。
“哑巴于我而言,与他人不同。”
“自然是不同,你需他护着。”
祝长安手中的树枝握紧,略有些苦涩的滋味。
“祝长安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喜欢口是心非。”
“我们女人只对喜欢的人口是心非,戏本子上就是这样说的。”祝长安将脚边的那人丢过来用油纸包的烤鸡拾起来放草垫上,野外虫蚁多,少不了会被这油星味引来。
“你喜欢看戏本子?”
“嗯。”
“我认识的一人也喜欢看戏本子,尤其是悲情的。”那人咽下最后一口鱼肉,往林子里玩耍似的扔了树枝,就隐了踪迹。
说起戏本子,祝长安也不免想起每每这个时候,祁嬴都会替她淘了许多有趣的戏本子,她总是能一天之内看完,但都不是大悲大喜的,只是些阔谈人生苦短的史趣杂事。那日画舫里说被戏本子伤了心神,也是胡说八道得一本正经。
祝长安正要将仅剩那条鱼翻个面,就听林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该不会是哑巴与那人打起来了吧,不加多想就往声音的地方去。等祝长安到时,就看见哑巴同三名蓝衣卫缠斗在一起,怀里还护着刚采来的野果子。
“蓝衣卫?”
祝长安不解的伫立在战局外,蓝衣卫的出现实实在在是超出祝长安的预想。为证实自己的路程是不是被人详知就看谁会跟着出现在这,如今蓝衣卫跟来了,难道是因为白雀?突然又想起那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是为了吃哑巴烤的鱼和自己探讨那些话,而是警示林子里的人。那这样就明了,祁嬴也去了仙人居看到白雀的尸体,那么也会看到黑衣人的。若是询问白雀死因,那蓝衣卫又为何会同哑巴打在一处?
“他们可是来杀你的,你不怕?”那人真如鬼魅,突然出现在祝长安身边。
“试问谁不怕死?”
“我还以为你不怕,原来都一样。”那人顿一顿,又道:“可惜你的命只有我来取。”说完就飞身进入战局,将哑巴推了出来,出剑就拦了三名蓝衣卫的路。
“祝长安和那哑巴的命是我的,不想死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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