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起身牵着独孤晴琅的衣角,拉着人就出了门。
去灵堂的路上,二人都一言不发。
临近灵堂,能听见灵堂里呜呜咽咽的哭声。
从侧门里望去,灵堂里黑压压一片,想都是 独孤渝天这些十几年的人情,匀出去多少现在也就收回多少。
“独孤家不是与青城百谋祝家四娘子有婚约,这都两天了,也不见祝家人的影子。”
“独孤渝天倒了,独孤晴琅又是个黄毛小儿,偌大的家业等同于拱手让人。再说那祝家人占着百谋又不是几年,谋识相事,这孰轻孰重也是谋出独孤家是日上中天,后气不足了。”
“那这独孤和祝两家婚约。”
“这婚约当然是作废了,那祝家四娘子才华出众,年方又才十一,再过四年才并笈,这四年后独孤家怕早就落别人手中。估摸这祝家人正想着怎么解了婚约,找下家呢。”
“原以为祝家人远离官商,清白明理,现看来不过是附庸小人,难登大雅之堂。”
说这席话的两人,虽压低嗓子,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灵堂里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大会儿,灵堂里呜呜咽咽的哭声就被讨伐祝家的话题替代。
“他们不去茶楼里当说书先生,诚然是可惜了。”祝长安用手轻轻地拂了拂身旁气得发抖的独孤晴琅,嘴角勾起一个看似无害可又意味深长的笑。这要是在祝家,但凡祝长安露出这个笑来,小厮丫鬟都避她远远的,就只有坚信严师出高徒的教书先生悟不出这道道来,还整天吾曰:孩提之初,性本纯善。
“晴琅,我们去给父亲上柱香。”
说完,祝长安就从侧门里走了出去,独孤晴琅紧随其后。自与祝长安见面后,她就一直唤独孤晴琅“老师”,这一声“晴琅”有些意外。那通报的小厮是之前接待祝长安的其中一人,见祝长安同独孤晴琅一同从侧门里出来,高声:“青城祝家到。”
讨伐祝家的那些人听祝家来人了,一致都哑了声,一个个抬起头张望来人。
只见一位年纪十一,一身素衣未施粉黛的人走来,身后跟着独孤晴琅。那祝长安端着从祝夫人那儿学来的“礼数规矩”,在众人的目光中,淡然地一步一步朝灵案前去。别人眼里她只是乳臭未干上不得台面养在深闺里的教养娘子,而在身后的独孤晴琅眼里,祝长安她的稳重与年纪大小无关。
她还是那个捉弄教书先生,说话不留余地,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耳不燥的那个祝长安?独孤晴琅这样在心里默默盘问自己,脑海里如翻书似的不断将祝长安的那些恶行翻开细细放大开来,可眼睛里映的那个蒙一层纱的人就是她。
把本性暴露无遗,又藏得很深,如若她是名男子,百谋不止谋略才识,还有人性本色。
倒是这些人,礼数规矩挂在口边,却闲言闲语数教别人的不是。
“她是谁啊?不是说青城祝家来人了吗?”
“不清楚,先看看再说。”
“看那小娘子的年纪,与祝家四娘子年纪相仿,莫不是。”
“青城祝家来人,按礼数来也得父兄先行,后院的人可登不了正堂,直接去内室。”
“那这小娘子……”
“不管是不是,这番作为真是不知羞耻。”
“祝家是怎么教的。”
“还才女,我看全是吹嘘的。”
……
青城祝家不来,他们一致说祝家附庸小人;来了,就揪着礼数不合规矩,横竖都是错。
祝长安面对这些人的挑刺,并不在乎。所谓狗咬我,难道我还得咬回去?脏了嘴不说,还降低了百谋祝家的位。面不更色的接过小厮燃好的佛香,冲灵位慎重拜了三拜,上前插入香火成山的香炉中,与独孤晴琅站一处。
此时,大门口又是一声通报,不过这声更加嘹亮,直告人心坎上去。
“青城祝家大郎君,祝狩岑到。”
这一声,真真实实的震住了在场的每个人。
正门处,祝狩岑和文叔都换上了素衣,年轻俊朗的脸上敛了往日的玩性,一板一眼倒是真真像个顶天立地的正经男儿。
祝狩岑和祝长安不同,料理祝家事务基本上祝卿舟都会带上祝狩岑,一来学着日后接手祝家,二来也在世家郎君中博个名气。他一出现,认识他的人也都闭了嘴,只是私下里互相交流眼神;不认识的见身旁人不对劲,就细细讯问一番,然后也都哑了声,看着祝狩岑和文叔移步来到正堂里。
接过小厮递来的佛香,慎重拜了拜,将佛香插入香炉,一系列动作行如流云,干净利落。
转身到独孤晴琅同祝长安身前,作揖道:“节哀顺变。”
独孤晴琅回礼,随后祝狩岑的目光放在一旁祝长安的身上。
“长安,你也不等等大哥和文叔,再急也不能撇了礼数独自前来。”祝狩岑先是把祝长安说教一通,再同一旁的独孤
“晴琅兄,我管教不严,让小妹长安冲撞了令堂,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
“无事,是我带长安来的。怎么说长安也是我独孤家的未来主母,以儿媳的身份给我父亲上柱香也是应该的,狩岑勿要责怪。”
未来主母一出,堂里一片哗然,意识到还在人灵堂,口意清净,哗然声也立马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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