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二折：竹取物语 · 伍

方，也就是妹红的家，是在外城，即使旁边就是城郊的树林，那里也是外城。格洛塞暗自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准备回去报告。

    只不过现在，他要先应付辉夜的致歉：“妹红她不是对您反感，只是您当时的模样，看起来……”

    “很吓人，对不对？”角魔自然知道自己进入状态后，是什么样子。

    “也不算是很吓人，只是……”看起来辉夜正小心斟酌用词，避免得罪自己未来的保护者，“……有点特别。”

    大手一挥，格洛塞很不以为意地说：“算了吧，我知道自己什么德行。这是过去留下的老毛病了，想改也改不掉。”

    “那么，大人过去是做什么的？”辉夜马上顺着他说道。

    “角斗士，”格洛塞笑着对辉夜说道，语气分不出来好坏，但辉夜仿佛从那笑容后面，再次看到了那个浑身血污的魔鬼，“萨稣依角斗场的二等角斗士，七成胜率。”

    辉夜继续问道：“那能问一下，大人是怎么认识鄂托克大人的吗？”

    角魔楞了一下，妹红此刻也偷偷竖起了耳朵，想听一听这个人对自己未来的师傅的评价。

    沉思了片刻之后，格洛塞说道：“在角斗场时，我和他是一个队伍里的。大人他打架不算厉害，二等以上的敌人都是我们来应付的，他负责指挥，还有为我们要更多的报酬。”

    “这么说，那位大人是智将一样的人了？”

    “可以这么说。”点了点头，格洛塞继续说道：“我们整个兵团都是由角斗士组成的，大家都来自不同的地方。开始时都会有戒心，但大人他没有，直接带着我们找到被所有人孤立的那个，要我们以后听他的……”

    听到了这里，妹红也忍不住好奇心插嘴了：“那，后来呢？”

    “后来？”

    角魔撇了撇嘴，用一种无比庆幸的语气说道：“后来我们就跟着他从危险的野外活下来了，剩下的都死在那了。回来之后我才知道，那家伙是从帝都的乱斗广场送来的，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卡贝勒茨陛下。”

    “你们根本想象不到他有多强，”角魔认真地看着辉夜的眼睛，说道，“魔界的野外，到处都是危险的怪物，它们的巢穴连一支大队都不敢轻易靠近，陛下单枪匹马地冲了进去。三分钟，只有三分钟，三分钟后……”

    角魔咽了咽口水，说出了让妹红无比震惊，让辉夜记忆深刻的话：“……三分钟后，就只剩满地残骸了。二百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的陛下一个人就完成了。”

    场面寂静了下了，只剩下无知的鸟儿继续唧唧啾啾地叫着，妹红与辉夜都在消化着这个惊人的信息。

    妹红根本没想到，那个在店里和自己亲切地聊天的店长，竟然如此强大。辉夜也直观地得到了魔鬼一方的战力信息，这让她在惊异之余，感到了一点安心。

    毕竟，未知的才最恐怖，不是么。

    接下来的一路上，所有人都没再开口，抱着自己的小心思。妹红在思考自己靠上这么个后台安不安全，辉夜在推敲这支军团能做到什么程度，格洛塞则在猜测辉夜背后的人听到后会有什么反应。

    不久，各怀心事的三人抵达了辉夜家的小屋。迟暮的太阳倦怠地把金红色的余晖覆盖在药田上，一间日式小屋就在药田的旁边，从墙上延展出一个木质平台，上面摆放着竹筐和里面铺开的药草。平台前，一块不受屋檐阻挡的位置，一个老人就坐在台阶上，出神地看着夕阳，沐浴着这一天中最后的阳光。

    ‘看来他就是捡到辉夜的那个老头了。’头脑简单的角魔想到。

    “那劳烦两位，在这里稍等一下了。”辉夜礼貌地笑了笑，指着那个坐着的老人说道。

    角魔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妹红则是紧张地看了看角魔，仿佛很害怕和他独处一样。

    然后，妹红就看着辉夜亲昵地和老人撒娇，老人则慈祥地摩挲着辉夜的头，使得辉夜不时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心中莫名地感到，心里有些地方，像是被最粗糙的砾石打磨，无比酸涩而痛苦。

    “‘真羡慕她啊。’你是这么想的吗？”

    “诶？！”

    妹红惊讶地看着旁边的角魔，发现对方正双手抱膀，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眼睛盯着辉夜三口之家的和乐情景。

    “我理解这种感受。”角魔没有回头，自顾自地说：“别人有家可归，我家里的全部就是我自己。说起来你比我还强一点，毕竟你还有母亲。我家人的坟墓，估计已经找不到了吧。”

    “那个……”妹红看起来很尴尬，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用多想，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既然你拜了鄂托克长官为师，那就没必要把自己当成外人。”这回角魔才扭过头来，看向渐渐平静下来的妹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余晖，妹红好像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晶莹的闪光，“整个军团就是一个大家庭，家主就是陛下，所有人亲如手足，相互扶持，这就是我们得以延续至今的原因。”

    角魔蹲了下来，直视着妹红宝石般晶莹的眼睛，那里面泛起了些许水雾：“有什么心事，可以和家人说说。这是陛下，在组建军团的时候，和我们说的。”

    妹红咬着嘴唇，扑在角魔怀中。角魔也一手抱着妹红，一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脑，安慰着这个经历了太多苦难的女孩。

    没用多久，两人就恢复到平常的状态中了。妹红是因为短暂的情绪失控得到了宣泄，角魔则是把感情看淡了。

    基本上，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都有这种心理，他们经历太多次熟人甚至是亲人的生命在自己身边逝去的事了，这使得他们更注重感情，却也让他们能更快调节过来，看起来像是特别冷漠一样。

    所以，当辉夜回来后，她发现，妹红和格洛塞的关系没之前那么疏远了，她会心一笑，决定不去打听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毕竟，等到发生之后，小妹红有个坚实的靠山，才是最好的结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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