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昞和杨坚虽说年轻,但二人皆非池中之物,未来定不可限量,交好他们,对于我们的以后而言肯定是利大于弊;再有就是孤虽志在天下,却也同时是一个父亲,深爱着自己仅剩的儿子,无论有多大的希望,总是要试一试的。”陈霸先很是苦闷地轻捶了下自己的额头,随后有意无意的瞥了眼陈蒨,“最后孤也是想借他们二人之口告诉魏国,我陈霸先对儿子和侄儿有多么的重视,在这波诡云涌的乱世中要想得到我的亲善就必须得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主公的意思是……难道有人会对世子他们不利?”周文育听了立马站出来大声说道:“谁敢这么大胆,末将去劈了他。”
“景德不必激动。”陈霸先先抬手稍稍安抚了一下面前这位情绪激昂的头号猛将,随后又扫了眼低头不语的侄儿陈蒨,“无论是齐国,还是王琳、萧勃等人,无不希望我与魏国关系恶化,都不愿意看见我们两方结为盟友。所以他们必然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去破坏我和魏国之间的关系,而最好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大魏的地盘对昌儿、顼儿他们二人下手。”
“主公所虑甚是有理,臣会命令潜入魏国的人手多加注意,能够救出世子最好,如果实在是没有机会也必须绝对保障他们两人的安全。”候安都立马保证道。
“回去之后就得立即准备对付萧勃及其党羽,你和景德皆要带兵出征,此事就交给蒨儿吧。”陈霸先说着死死地盯着陈蒨,“说不定还有一些隐藏在暗处的其他势力也想要对昌儿他们不利,所以蒨儿你要多多用心,如果有什么闪失孤只能拿你是问了。”
“请叔父大人放心,侄儿一定不会让昌弟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陈蒨躬身行礼,掷地有声的承诺着,被遮住的脸上眼角则不受控制的一阵抽搐,冷汗更是顺着脊背往下滑落。
陈霸先只觉一阵疲惫,虽说话里有话,稍微敲打了一下陈蒨,可未来真能如他所愿的那样兄友弟恭,其乐融融么?
“你等退下吧,孤想一个人静静。”陈霸先出言屏退众人,木然地坐在那里,呆呆的盯着眼前一只跳动的蜡烛。
“孤出生的前一年大梁立国,孤可谓是伴着大梁一起成长起来的。”陈霸先双目没有焦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言自语说道:“孤见证了她最初的强盛与繁华,为她的强大而骄傲,因她的力量而自豪。虽然那时的孤无官无职,贫苦艰辛,可当年的她和孤都是那么的充满了活力,甚至于当时的天地在孤眼里都是那样的美好,山河也是如此的壮丽。”
陈霸先不自觉地紧握住双拳,语气渐渐低沉,“可是孤还正当壮年,她却迅速地衰老了下去,强盛、繁华,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灭,只留下这满目疮痍,苟延残喘。”
“孤是如此的深爱着她——大梁!为了挽救她孤出生入死,奋力抗争,转战南北。”陈霸先眼眶发红,泪水不自觉地淌落,“为了她不落入齐手,成为一个木雕泥塑般的傀儡,孤不惜袭杀了曾经同生共死、亲如兄弟的王僧辩;为了她孤三次不计生死在建康与强大的北齐鏖战,挽危亡于顷刻。”
“可是孤却再也寻觅不到她那曾经磅礴的生机,反而越发的能嗅到空气中那一股股即将腐朽糜烂的气息。”陈霸先看着一滴烛泪滴落,却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在手握兵权的诸侯眼里,她不过是增强他们之火的一块干柴;在百姓眼中,她不过是他们痛苦无助的源泉。孤就算再燃尽自己的生命,恐怕也难以为她换回哪怕一星半点儿的生气吧。”
说到这里陈霸先脸上已满是坚毅之色,‘锵’的一声拔出长剑,毫不犹豫地一剑将眼前的蜡烛劈为两半。随后陈霸先将剑横于面前,看着剑面上倒映出的自己那不再迷茫的双眼,用一种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淡淡的说道:“既然已经无法拯救病入膏肓的她了,与其令她落入外人之手受尽屈辱的灭亡,不如就由孤来做这个掘墓人,亲手将她埋葬,送她最后一程吧。到那时孤会再在她的坟墓上亲手种下一颗树苗,而孤亦将用尽余生来护佑其成长为一颗生机勃勃,能为百姓遮风挡雨的参天巨树,在北方异族虎视眈眈之下,为我民族的繁衍与昌盛留下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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