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志不高,此时更被选锋军将士和江淮武林豪杰吓破了胆,多有不战而溃者。金兀术无奈之下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心态,派出仅剩半数的“拐子马”,迎击韩直所部选锋军,力求击败这支八字军的劲旅,以期力挽狂澜扭转战局。
韩直见到“拐子马”直奔自己而来,不由得大喜过望,当下振臂一呼,带着身后的选锋军迎了上去。韩直的选锋军虽然勇猛,但“拐子马”毕竟是金兀术麾下最精锐的两大主力之一,虽然损折近半,人数仍远多于韩直所率的选锋军,两军正面交锋混战许久仍未分出胜负。僵持中韩直故技重施,手持巨斧冲入“拐子马”阵中,来回穿插杀进杀出,硬生生撕开了“拐子马”的阵势。韩直破阵途中,谷青寒与其他几名亲兵仍然守在韩直的身侧身后,待韩直最后一次冲入“拐子马”的阵势时,身后就只剩了有青霜剑护身的谷青寒一个人,两人自然成为众矢之的。“拐子马”畏惧韩直的巨斧不敢上前近身厮杀,就避开两人放箭投枪,韩直身被三箭一枪,座下战马也被射死。落马后的韩直浑身浴血,全身战袍被染成了红色,却仍然以斧柄支地艰难举步向前。谷青寒也被流矢射中,所幸受伤的不是要害,眼见韩直重伤落马后仍然要继续杀敌,赶紧驱马上前俯身抓住韩直的勒甲绦将其提至马上,护着他拼死往选锋军奔去。选锋军见状立刻分出一小队骑兵上前接应两人,其余将士为韩直的悍勇所激励,士气倍增更加奋勇杀敌,迫使“拐子马”腾不出余力来追杀两人。
“拐子马”被韩直冲散阵型,刘明等人所率的另外几支人马也于此时赶到,众军合力将“拐子马”彻底击溃,一路追亡逐北,只杀得其狼奔豸突十损七八,但田守忠和李忠都在亲手斩杀十数名金骑后阵亡捐躯。谷青寒得人接应,在援军掩护下趁“拐子马”自顾不暇之际挟着韩直杀出重围,饶是如此,为保韩直安全,谷青寒和胯下黑马皆身中数箭,鲜血淋漓不亚于他身前的韩直。
金兀术主力丧尽,众多汉军又军心涣散,无奈之下只得收束人马缓缓后撤,由葛王和龙虎大王所率的女真骑兵拒后。城头上的刘锜有心要追击,苦于城中除了守城将士已无可遣之兵,城外的选锋军和江淮群雄也大都已是伤兵疲兵,因此虽然明知道良机稍纵即逝,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金人退回营寨之中。
是夜,金军营中喧嚣达旦,兵将不敢解甲,只能轮番在马上假寐。金兀术的帅营里更是灯火通明,亲军甲士彻夜持烛握刀在内守卫,深恐八字军又来劫营。顺昌城中却是另外一番情形,守城的八字军将士轮番休息,医官分赴各军疗治伤员,城内秩序井然难闻鸡犬。
次日大雨如注,金军趁着雨势在城外埋设鹿角,并开挖一条深宽各五尺的壕沟。八字军在雨势稍小后发现了金军的异动,立刻就有士兵前去禀报刘锜。刘锜登城查看后,先派百余骑出城近前骚扰,然后不断派出小股骑兵前去扰敌。金军披甲挽弓冒着瓢泼大雨守在壕边,昼夜不得休息。
八字军大多是步军,战马只有两百多匹,而出城骚扰金军修筑工事又必须要来去如风的骑兵才行,是以原本没资格出城的宋继学仗着有于大刀所赠的枣红马,也跟着八字军的骑兵出城耀武扬威了一番,回来跟谷青寒自然又是大大的一番吹嘘。谷青寒因为受了箭伤,座下的黑马也伤势不轻,是以只能在维摩陀院的厢房中休息,此时听到宋继学的自吹自擂,虽然明知道他添油加醋,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艳羡。
次日晨起雨势依然不止,谷青寒有伤在身,宋继学昨夜先是出城扰敌回来后又吹嘘良久,也赖在床上尚未起床,刘锜突然推门而入。原来刘锜一早起来就遍诣诸营慰军劳伤,安顿阵亡将士的遗体和家眷,最后不忘来向谷、宋二小道谢致意。谷、宋二人受宠若惊,恨不能当场就为刘锜效死,若不是被刘明拦着,差点就从被窝里跳起来上马杀出城外与金兀术决一死战了。
正当众人讲话的功夫,有探子来报金军做筏搭桥甚急,似欲渡河北归,刘锜闻训立刻前去查看。谷青寒耐不住寂寞,央着宋继学和刘明扶他一起去,等到三人来到东门城头上,城头早已是人满为患,陈规、曹晟、柳倪、刘光远以及诸多不用轮值守城的八字军将士全部挤在城头上远眺金营。只见金军在颍河上搭了一座浮桥,各路人马分批依次过河,秩序虽然不曾乱掉,但却透着一股落败后的颓唐感觉。金军渡河撤军耗时两天两夜,期间颍河涨水冲垮浮桥,淹死了不少人马。因为阴雨不止又着急撤军,金军阵亡兵将的尸体被随处焚化,有数十人同坑的,有烧到半残被雨水淋灭的,有被上涨的颍河水冲走的,甚至有曝露在外被乌鸦秃鹫啄食的,再加上杂处其间的牛马尸首,整个颍河西岸在雨雾之中望去仿佛修罗炼狱一般,即便是两军对垒的八字军将士望之亦觉得恻然,谷青寒、宋继学之流更是不忍再看。
金军撤退后,刘锜具表上奏向朝廷报捷,王德的援军两日后方才姗姗来迟,张宪率领的另一路援军在闻知金军撤兵后,就转而进攻金人占据的蔡州。
没过多久,朝廷接连下旨令刘锜南撤镇江府,刘锜迫不得已用船只载了老小辎重和受伤的将士先行南下,并派左军统制杜杞、右军统制焦文通两军沿途护送,自己则留驻顺昌,既不违诏北进,也未遵命南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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