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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单手撑在盥洗池上,用空着的那只手将那枚验出来的验孕棒看了又看。
但是,那清晰的两道杠似乎在像她诉说着已经怀孕的事实。
站在浴室里,她死死地咬紧红润的下唇,想到昨天秦淮北将她直接按在盥洗池台上,不容分说地狠狠要了她。
他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做,倒现在她回想起来,两腿软都忍不住地羞耻到发软。
就算这一次没有做好安全措施,她也没有吃药,但也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测出怀孕。
钟灵拧眉,半信半疑地准备重新再测一次。
可当验孕的结果再次显示两道杠的时候,她确信自己十有八九是真的怀孕了。
近一个月来,从来不在家里待的秦淮北也不知道发得是什么疯,每天都会拼命地在床上折腾她。
而且,在这种情事上,秦淮北从来不会主动做措施。
她以往十分排斥那种对于她身体的恣意占有,习以为常了,就开始按时吃药。
避孕药一直吃到现在,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这么怀孕了。
连结婚都是不情愿地被绑在一起,真的怀孕,这个孩子他会要吗?
钟灵这个时候的思绪很乱。
她的脑海里翻涌的都是在卧室里,秦淮北揽着苏浅的肩膀笑得俊逸帅气的那张脸。
——怎么可能会要?
纤细的手指轻抚在她的腰腹上,孕初期,她没有任何喜悦。
只有满目的愁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秦淮北。
将验孕棒收起来,她的眼瞳顷刻间暗沉了下去。
……
黄昏,暮色四合。
吃完了粥,黎向晚接到一通关于ANT工作方面的电话,她工作积压不少,请了病假也逃不过那些繁重的工作量。
艾米趾高气昂地给她打过来电话,警告她:如果再不及时做完手里的那些工作,就等着被开除。
飞扬跋扈的大小姐,永远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她听着她像是上司一样在电话另一端聒噪,索性伸手直接按下了挂断的那个键。
艾米尖细的嗓音戛然而止,也让她的周身在瞬间恢复了平静。
可不到片刻功夫,艾米的夺命连环call又再次拨过来,“黎向晚,你竟然挂我电话。黎向晚,你有种,我跟你说……”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坐在野蔷薇架下面的女人,直接长按着关机键完全懒洋洋的,不以为地将手机给彻底关了。
……
深冬就要过去,马上步入春天。
水云间的植被覆盖绿意也渐渐浓郁起来,庭院里缠绕的野蔷薇藤蔓过了一个深冬,又开始向外倾吐着嫩芽。
单单是看着,也能想到盛夏阴翳的时候,这里是怎样的一副妖娆烂漫的景象。
黎向晚白皙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手机,不经意间举目四望,眼神因为这个庭院的格局有半分恍惚。
在她认识陆庭深的记忆里,这个男人是个绝对苛求到严格的完美主义者。
像是水云间这样的欧式轴对称庄园里,竟然与之景观不符地随墙面攀附野蔷薇?
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到了极致。
朱颜把碗筷放入洗碗机洗好了以后,端了一壶蜂蜜红枣茶出来找人。
“黎小姐。”
将手里的托盘随意摆放在院落里的编藤茶几上,她看到望着那个秋千架出神的女人随口说道,“那是一一最喜欢待得地方。”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难得笑起来,“别看现在的一一挺懂事的,一个小不点还很有主意。她特别小的时候难缠的很,而且又爱哭。不过小东西倒是挺喜欢秋千的,放在上面一摇就不闹了。”
黎向晚回神,怪不得她在陆小萝莉的儿童房里,也看到了秋千架。
就因为他女儿喜欢,整个水云间里,几乎每个角落的休憩处都装点了类似的秋千架。
那么,这种随处可见的这种野蔷薇……?
她思绪恍了恍,问,“这花也是陆小萝莉喜欢的?”
“可不是,小不点一个,特别能折腾人。三岁的时候吵着要编花环,后来从郊区植物园回来,先生移植回来几株,时间久了就长得满园都是。”
黎向晚听着忍不住轻笑,这样野生廉价的野蔷倒是和整个雍容庄园的格调不符了。
尤其是在深冬的时候,野蔷薇跟枯草似的,显得荒芜又没有生气。
但陆小公主的一个喜欢,就毁了她爹的大半个园子。
可见这个女儿对陆庭深的重要性。
他这个人虽然不近人情,对他小女儿倒是疼宠到要命。
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对陆唯一的生母感情兴趣。
既然不是乔静好?那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实在难猜。
而她,不论那个女人现在是死是活,都令她格外嫉妒。
尤其是一想到在她不在的这几年里,陆庭深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纠缠,在床上翻滚翻云覆雨到最终把孩子都生出来了。
那些随之闪现在眼前的画面,简直能让她嫉妒的发狂。
“黎小姐,你最近脸色苍白不少,先生说需要进补养养气血。”
养气血?
怎么还准备把她养好了,等乔静好再出意外,以备不时之需?
冲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实在有点太禽兽了。
上高中的时候,钟灵神神叨叨地说通过血型能判断一个人的性格,虞以宁听这番说词就跟听笑话似的,她倒是很捧场地听钟灵说了一大堆。
不过从心里她是不信的。
人又不是宠物,还要拼血统纯不纯正。
什么样的血型都好,她也不过分关注。但是在今天,她觉得自己和陆先生未婚妻有一样的血型,完全是她倒霉透顶。
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蜂蜜红枣茶的浓香瞬间卷携了她的整个舌尖。
她的味蕾出了点问题,但是隐隐尝到的淡淡的红枣香,倒是唇齿留香远远回味。
庭院里渐渐暗了下来,即便是就要打春,风还是寒的。
朱颜站在她身后嘱咐她,“回去等吧,别在这里着凉。”
等?
朱颜点明这个字眼的时候,黎向晚才意识到她站在这里竟然是一直在等陆庭深。
就算她再不曾刻意,可骨子里的那些记忆都会让她下意识地去做这些事。
习惯何其可怕。
像是突然被戳中了心思,就这么倘然地被揭开,她转身就走。
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又做了傻事。
朱颜看她走得那么急,那么快,一时间摸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只是,随后跟了上去。
……
她住在这里两天后,行李就被霍承瑜从景湘公寓给送过来了。
尤其是那些用于工作的东西,都在陆小公主儿童房旁边的储物间。
人思绪混乱的时候,就容易多想。
索性让自己忙碌起来,能忘记不少烦心事。
她到楼上去取了自己的电脑,等及着拖鞋下楼,猛地仰头看到了水云间二、三楼之间挂着一幅巨幅油画。
朱颜上楼来帮她拿东西,看到被那幅油画吸引驻足的女人,直接开口,“那是很早前挂在老宅的,老太太总觉得水云间这边冷清,就托人送过来,先生就挂在这了。”
三楼一般没有人上去,挂在楼梯的拐角明显不怎么显眼。
这也是住进来这么几天后,黎向晚第一次看到这幅写实油画。
陆家不愧是书香门第世家,油画里的这一家人,暂且将过分高的颜值搁置在一旁。
单说气质这种东西,确实是天生骨子里带的,能把单单靠脸蛋撑起来的明星甩出好几条街。
油画里,老太太谢萍坐在最中央的位置,左手边站着陆庭深的那对早逝的父母,右手边则是互相手搭着肩的陆家两兄弟。英俊爽朗,笑容简直迷人眼。
“被吓到了吧。”
朱颜帮她拎过电脑手提,以为她第一次知道陆家有双生两兄弟的事情。
“先生和他弟弟,是那种全家上上下下都很难分出来的双胞胎。”
她那个时候在老宅,还很年轻,“家里不少人,总把他们弄错。不过他们长大了,二公子病的越来越重了,也就很好认了。”
话说到这里,她直接叹了一口气。
“陆二公子是……什么病?”
对于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救命恩人,黎向晚内心总是存着一股针扎般的歉疚和感激。
“法洛氏四联症,完全是先天性的。自他出生后就一直在找配型,在四年前终于找到后又因为……”
望着黎向晚疑惑的脸,朱颜摇摇头就此打住,没想到自己一不留神就说多了。
眼前这个人明明骗过她一次,可她就是有那种让人不设防的能力。
黎向晚眯起眸,看得出对方有意不和她透露,也没有继续问。
倒是朱颜说起了其他的,“先生父母死的早,老太太拉扯两个孩子也挺不容易,现在走了一个,她自然心痛。别看一大把年纪了,看先生看得最紧。”
想想也是,黎向晚记得那次陆庭深因为她住院了,老太太二话不说地就动红木拐教训她。
足以看得出老太太对陆庭深的重视。
“你别看画像里大少和二公子关系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但是他们小时候可没少闹。也不知道是不是双生的缘故,两个人喜欢的东西甚至是爱好都不径相同。”
“喜欢的东西都一样?”
黎向晚的眸忍不住暗了暗。
“是啊,一开始还知道相互谦让,后来随着长大,喜欢的东西越来越多,冲突自然是有的,他们就孩子气地开始打赌,甚至是互相争抢。”
争抢?
包括女人吗?
像是乔静好这样的,她再过信誓旦旦,她也能看得出来她对陆庭深的想法不那么单纯。
“不过这都是少年时候的事情了,等成熟成年了,关系却变得意外的好,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亲兄弟越吵越亲吧。”
说到这里,朱颜直接忍俊不禁,“家里人都清楚,父母过世,两兄弟和老太太相依为命,关系自然要好。”
“那后来呢?”
“后来,二公子身体越来越差,先生想过学医,甚至到日本进修了一段时间,但没来得及真的转业,二公子已经不行了。”
怪不得,曾经的有段时间,她发现他总是时不时会看一些医学方面的书。
全部是为了陆庭风吗?
“北城的念慈医院,里面也有不少先生的股份,特意配合秦少成立了二公子专业的医疗团队。也不知道为什么,四年前就突然出了事,哎……”
朱颜长久的叹息中,是黎向晚渐渐苍白下来的脸。
掩藏在记忆中那么晦暗的一幕,猛地就钻出来——
雨夜,瓢泼大雨,红绿灯区,四处响彻警醒的鸣笛声……
然后有人下意识地抱住了她,就算她和真正意义上的庭风素未谋面,但是她的潜意识里记着护住她的人是陆庭深。
毕竟是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又怎么可能认错。
可四年后的现在,所有人告诉她,出事的是庭风。
一时间,黎向晚的思绪变得混沌如麻。
“好了,不管怎么说都是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黎小姐不必挂怀。”朱颜帮她拎着电脑和顺手抱了些文件资料,转身就向楼梯下面走。
黎向晚却依旧驻足在这里,望着那幅相当写实的巨幅油画。
想来陆家兄弟是遗传了父母的好基因,陆父挽着陆母的手,气度成熟深不可测,五官轮廓都是说不出的俊美无俦。
原本,他们可以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分崩离析后,却只剩下陆庭深和老太太。
她暗自思忖着,大概懂陆庭深为什么要把这幅画藏在这里,大概不见,就不会想念吧。
……
陆庭深回来的时候,赶在了晚餐前的那个时间点上。
客厅里,灯火通明。
朱颜站在地毯上,伸手接住了他随手换下来的那件外套。
听着他冷冷清清地问了句,“她呢?”
说得是黎小姐吧,朱颜了然。将衣服挂在衣架上,倒了杯温热的水摆放在一边,“在楼上的房间里,好像在为工作上的事情忙碌。”
陆庭深只叮嘱了她一声,“让承瑜到车库取车,晚上要出去。”
“我这就去找他。”
朱颜离开,陆庭深直接上了二楼,径直走过楼梯拐角,第二间卧室的门是敞开的。
落地窗的窗帘打开,干净冷硬的室内色调,因为缱绻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的女人平添了几分静谧。
她显然对于工作上的事情很投入,以至于他站在门外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发现。
她卷曲浓密的发又长长了一些,随意垂落在胸前,藕白色的手臂摆在电脑上。
偶尔顿下来思考,又或者用手不停地敲击着键盘冥思苦想。
这个样子的她,会让陆庭深不由得想到以前,不知从什么时候她变得格外喜欢宅在公寓里不出门,几乎每天一回去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她的专业实践性很强,需要在家里一遍一遍地联系,偶尔动静闹得大了,隔三差五还会接到楼下邻居的投诉。
不过后来,她消失了四年,再回来变得彻底不一样。
不再执着于专业舞蹈,也变得令人费解很多。
时间会让人成长,成长到陌生。
而她回来的目的……
冰冷的凤眸眯了眯,他收敛了思绪,直接打开一旁的衣帽间。
听到门口的动静声,她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就这么在柔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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