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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她透过被水渍模糊的车窗玻璃向外望去,看到的是一整个扑朔迷离的冰冷世界。
距离水云间外那条林荫大道,越来越远。
她攥紧自己垂在锁骨前的那枚戒指,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把呼吸放平稳,摒弃脑海里那个男人和她相处的日常点点滴滴。
不要再想——
更不能再想——
出租车的车灯,在雨夜的冷雾中昏暗到前方的路都变得迷惘,黎向晚靠在车内,浑身湿漉漉的,她不知道自己就保持着那一个姿势坐了多久。
直到司机师傅开口,告诉她,“姑娘,嘉和路23号,已经到了。”
半晌,司机听不到车后人的回应,等他转过身,看到全身被淋得狼狈的女人,披散着松散的的发,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在雨夜里显得尤其骇人。
“……姑……姑娘?……”
黎向晚回身,从自己的手袋里掏出钱付给司机,动手拎出行李箱,就这么下车。
天大地大,这一刻她竟无处可去,不知不觉的就报出了虞家的位置。
就好像,人总是潜意识的记住一些人,记住一些地方,极端情绪里,大脑当机做出应激反应。
嘉和路的23号虞家,她以前就一直常来。
像是被爸爸骂了,和黎家人吵架了,又或者被黎司南逼着要去练钢琴,和陆庭深闹分手……
诸如此类的,大事、小事、开心的不开心的,她都会连夜从家里跑出来,住到随心阿姨这边,和以宁睡一个房间。
现在,她站在虞家的门外。
静默地站在雨中,虞家的院子早已经不是她小时候记忆中的那样。
她踟蹰着了很久。
想到虞随心的身体状况,拧了拧眉。
握紧手里的拉杆行李箱,直接转身离开,打算就近找一个酒店先住上一晚,没想到的是,虞家小院儿的门自里面打开。
有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的男人信步走了出来,看见她,他直接愣住了。
“这么晚了,不进来,你还想要到哪儿去?”
他的语气用得很平静,这次换黎向晚直接愣住了,“……远哥?你不是还在国外吗?”
说话间,裴修远已经单手撑着伞举过了她的头顶,脱下自己的毛呢大衣裹在她身上,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看了眼她依旧站着不动的模样,没好气道,“发什么愣,走吧。”
“哦。”她点点头。
够狼狈,也没心情再想那么多。
……
水云间。
陆庭深向来忙到很晚,今天大概是朱颜记忆中他回来最早的时候。
看他进来,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滴水,但也是淋过的。
朱颜递出去的毛巾,他也没有接,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上了二楼。
突然意识到什么,朱颜攥紧手里的毛巾,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就跟着开始向楼梯间跑。
但是,还没来得及说。
就听到一声巨响,噼里啪啦得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人呢?”
朱颜低着头,不敢看浑身满是戾气的陆庭深。
“说话!”他一个字一个字得吐出来,背后是那面浴室里被砸得碎成渣的镜子。
“……出,出去了。”
“出去,要把换洗衣物,还有睡衣全部都带走?”她喜欢把睡衣挂在浴室里,等沐浴完以后就可以换。除此之外,从卧室到衣帽间,不用细看,也知道属于她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了。
“……也许,只是出差?”朱颜猜测,她看到黎向晚离开的时候,下着雨追了几步,就直接打电话给警卫员。
警卫员说,她有事要外出。
陆庭深不在,她也没办法真的控制黎小姐的出行。
“她给你什么破理由,你都信?”陆庭深拧眉,那张凛冽俊美的脸上阴郁到不可思议。
朱颜没再回答他,她是太了解他的脾气,沉吟了半晌,只说了一句,“她想要走,我总不能把她关在这儿吧。”
就是这句看似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话,让陆庭深直接愣在原地,保持着一个姿势站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动。
“你,出去!——”
他脸色阴沉到惊人,额前凌乱的黑发滴水遮眸,让他整个人沦陷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
朱颜被他吓到,向前走了几步,脚步又顿下,想要回头看,却没有拿出勇气。最终低着头将门给他带上的时候,嗫喏,“黎小姐,可能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出去了,她……还是会回来的。”
卧室内的男人没有应声。
朱颜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顺手将门给他带上了。
她一边下楼,一边想:老太太想一一,最近把一一接走了,黎小姐又出去了,整个水云间空荡荡的,像是又回到了曾经那个冰冷的模样。
二楼,陆庭深靠在浴室的那扇玻璃门上,依旧没有动。
卧室没有开灯,只有浴室那点灯光透进来,使得整个昏暗的空间就像是一座冷冰冰的坟墓。
只有他一个人。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拿了车钥匙,就要到外面去找她。
可是,人站在卧室的门口,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她。
片刻功夫后,他直接去掏手机给她打电话,可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无人接听”的机械女音。
将手机摔在地上,他扯了下领带,用卧室的座机继续打了通电话出去。
通话接通,陆庭深诘问,“……你说,她不会跟黎司南走?”
傅西洲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神情怔了怔,“她没有回去?”
司机明明刚回来,告诉他:黎小姐,已经被送到陆家的水云间了。
“不可能,庭深,黎司南已经离开了,不可能带走她。她也没说要离开。可能,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傅西洲没想到和黎司南见了一面,会对向晚的刺激这么大。
陆庭深沉着脸,切断和他的通话,直接打电话给商颂,“联系你的人脉,帮我调查一个人的行踪。”
“……是,黎小姐吗?”商颂大着胆子猜测。
今天下午的会议根本没有开完,陆庭深就匆匆离开,一直到现在,再打电话过来,应该是黎小姐人还没有找到。
“你先去查,查到下落给我。”
“我知道了陆总。”
陆庭深站在落地窗前,窗户半开,外面的冷雨疯狂地涌进室内,他就那么看着夜晚的大雨,按在玻璃上的手臂,青筋暴起。
他在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他额前的黑发也被吹得凌乱异常,整个人被冷雨浇地像是刚从深海里被打捞上来的,湿透了,全身都在向外渗着寒气。
深邃的五官,在这场颠覆性毁灭的冷雨中,俊美的惊人,也骇人到可怖。
直到,被砸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来,他折回来,俯身去捡,攥在手按下接听键。
“陆总,查到了,今晚从水云间外面的主道路口,黎小姐上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嘉和路的23号,就没有再出来,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商颂不急不缓的语调,让沦陷在阴郁里仿佛已经死了的男人,又在瞬间活过来复苏。
“……她,没有离开北城?”他嗓音暗哑。
隔着手机,商颂都能感觉到那股湿冷森寒的气场。
“是,人在嘉和路。”
商颂说完这句话,对方就不再继续说话。
让他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试探性的开口,“……陆,陆总?”
对方依旧没有应声,通话也适时而断。
陆庭深回到室内,攥着手机的修长指关节处泛着青白的痕迹,在他将手机抛向床褥的瞬间,整个紧绷的身体也彻底陷入了卧室里还残存着她气味的那张大床。
漆黑的眼睫闭上,再睁开,眼瞳里已经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他差点就以为:她是跟着黎司南离开了——
可到底是她足够干脆,徐立今天晚上刚刚出院,从念慈被人接了出去。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计较。
她倒是够决绝,没有后顾之忧,说走就走,连片刻功夫都不肯在这里停留。
卧室内寂静的可怕,只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冷雨声,陆庭深一个人倒在床上,重重的深呼吸几次以后,完全压抑不住,心底歇斯底里上涌的极致疼痛。
那种如同四年前一样,濒临死亡的痛——
像是被溺死在咸涩的湖水里,连灵魂都被撕扯的生疼,心脏痉挛不停地抽搐着,将原本麻木被裹了坚冰的外壳,猛然敲碎。
有什么东西零零散散的掉落下来,让他身体僵直,身体里的氧气像是被抽走了大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床上坐起身,眼眸深眯,扫视过室内的角角落落,顺手从窗前的抽屉了抽了支香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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