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皇帝

混浊的眼睛在此时变得无比清凉，摄人的黄金瞳像火焰一般燃烧着，亮得让人发慌。

    “你来了啊！”坐着的王者如此说道，仿佛这次会见并不是少年的突然造访，而是他早已决定的事项，少年只不过是执行了他的命令而已一般。

    少年点了点头，他与王者对视着，像另一位同样坐在王座上的帝王一般，毫无波澜。

    “我以为你会来得比较早，所以在这里等了蛮久的，等着等着……不小心就睡着了啊……”王者像是自嘲般笑了笑。

    少年清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陛下，你……老了，老得就快死了！”

    “啪，啪，啪……”大殿中的霓虹灯在少年说出这句话之后突然全部碎裂。四处飞溅的玻璃洒满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除了王座之上，还有……少年的身旁。

    突然席卷而来的狂风吹落了少年身上裹着的狐裘，露出了他身上猩红如血的军服。大殿的四道大门吱呀一声闭合了起来。

    大殿中重归黑暗，王那燃烧着的黄金瞳在黑暗中宛如太阳一般，亮得让人无法直视。他眼中冰冷到让人颤抖的含义不言而喻——“杀了你！”

    “不要再插手皇室内部的事了，否则，就算你是冯斯特的义子，我也会杀了你！”王威严的声音响起，其中蕴含的气势让人忍不住为之跪拜。

    “陛下，现在，我是，‘明冯斯特’。不是冯斯特！”少年清冷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不骄不傲。

    “况且……”他那双碧绿色的眸子也幽幽地亮了起来，像是荒原上跳动的萤火一般让人迷醉，“既然陛下您有意无意地让我与四位皇子在那天见了面。不就是想让我选择一位未来的主君吗？”

    “别忘了，冯斯特欠您的，我已经还清了！皇室对我，真没什么束缚力！”

    “可我不是让你去找那个贱种！”王的声音狂怒了起来，不愧是父子！连失去一切时歇斯底里的语气都一模一样，就像是个赌徒……

    “得了吧，陛下，如何去做，该做什么，我不需要您来教导我。况且，你们总是想要用最低的代价来收取最大的利益，我又不是个商人。”少年穿着那身猩红的军服，在黑暗中摊了摊手。“我傻的很，如果不是一比一或者一比一点五的交易，我可不会答应！那小子足够聪明，也开出了足够让我动心的条件！”

    苍老的王的确老了，老得光虚张声势都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当那道充满着血腥味的身影闪到他身旁的时候，他只能这么看着……

    “陛下，你做了很多蠢事，你一直想要操控冯斯特，但是……你却不知道，真正被操控着的人……是你啊！”他轻声在王耳边说道，王只能保持着他的黄金瞳，这么无力地听着。“当你后悔之时，想要补救之时，已经太晚了，陛下……”少年原本清冷的声音在此时变得无比妩媚，他语气中的愉快仿佛快要笑出来一般。

    “当年您登基之后对大人下了第二道命令，冯斯特永不得背叛皇室，只能永远做皇室的一条狗！冯斯特会做到的！但是，他……也是皇室中人，不是吗？”他环绕着王者，像是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

    “王，您太老了，老得快要死啦！”少年宛如盖棺定论一般这么说道，当王者回过神来的时候，少年已经披上了那黑色的狐裘，脸上平静，那猩红的军服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陛下，就是如此，这……是臣下对皇室的所有看法！”少年低下了头，恭敬得像是一名兢兢业业十多年的守城小卒突然被皇帝陛下召见询问身体如何。

    “你不会成功的！”玉王座上的王者从牙齿中蹦出了这么几个字，他死死地看着转身打算离去的少年。

    少年打开了大殿的大门，听见了王者的话语，他回头微笑了一下，说出了一句让端坐在王座上的王者浑身僵硬的话语，“谁知道呢？或许，四十年前，您的父亲也是这么坐在王座上对大人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的吧……但是即便那又怎么样？别忘了，现在对我说这句话的，可是您！而不是您的某位兄长……”

    说完，少年便再次没入了风雪之中，让人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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