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却听董光抱出美酒道:“陆兄弟,你别小瞧这水鸭茜草汤,红依姑娘饮了这几日,气色是大有好转。昔日我们行军打仗,有时遇刀剑创伤,只要服下这汤,当晚就能好睡。”他扶正一个木墩招呼陆无渊坐下,倒满三大碗酒。
董明举碗感叹:“大哥,我兄弟二人战吐蕃,守突厥,当年称兄道弟的至少不下三十个,如今三年不做将军,愿和我们在这山野间饮酒的,就只剩下陆兄弟了。”
陆无渊对饮道:“如今边关战事已平,百姓休养生息,二位大哥还是决定继续做樵夫吗?”
董光仰天笑道:“从军不能保家国,不如归山渔樵猎。唐天子没有收复失地的决心,我等与其在军中等闲,还不如在家陪伴夫人。”
董明举碗干了,道:“今日咱不提从前,也不论日后。我听说这万安山建了座和气台,豪气的很。不想建了一半钱料紧缺,现在连屋顶都没有。不过,好酒的人都说,那莘诚子是个酿酒的高手,他在酒坛里加点泥巴或是土石,那酒立即变成另一种味道。有的变甜,有的变酸,有的酒劲猛烈,却变的像白水一样,陆兄弟你说是不是奇事?”
陆无渊道:“确是奇事。不过我还听说,莘诚子道长是以医见长,道法其次,酿酒最末。”
董光愤愤不平的喝了口酒,道:“就冲着莘诚子造酒的本事,我就断定他绝不会害人。”于是便将莘诚子被官府捕压的事情说与陆无渊听。
陆无渊道:“官员为了钱财,竟然不分黑白,肆意抓人,就不怕有人告状。”
董明道:“他们当然不怕,现在官府要的就是钱,只要每年给上头的官员送些财物,抓几个小民又算什么。”
董光和董明一腔热血,菜品没下多少,酒坛却先空了。
饭后,董光和董明携着夫人下山去了,陆无渊写了封书信让三凤带去玉阳山。又将周萍留下的药酒喂红依喝了几口,扶她坐起输了些真气。
红依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后背灌入,腰身稍稍挺直,迷迷糊糊喊道:“歌潭主,歌潭主。”
陆无渊抬起头,轻轻答道:“红依,我在这。”
过了片刻,红依又喊了句:“歌潭主,救我。”
陆无渊这才知道她还沉睡在噩梦里。不知为何,扶着红依的手臂怎么也舍不得离去,任凭一个小小的人儿窝在自己怀里,一阵阵梦语不停。他想起了在玉阳山的雪地上见到她,她满头白发,瘦弱不堪,却笑得像一朵春日里的花朵,道:“看见歌潭主,我心里高兴。”在歌潭送她火灵瓶时,她的眼光里冰透无暇,随口道:“师父说:‘凡所心乱,皆是不悟’,歌潭主,你怎么了?”
天亮时,陆无渊起身烧水,煮了些稀粥。三凤带来了玉德尼师的回信:“红依大难不死,多谢歌潭主。”红依得了真气疗伤,好转的更快。陆无渊见她沉睡,关了门在屋外练剑。
他忽听到屋内一声响动,急忙推门而入。只见红依正翻着床铺,焦急寻找着什么东西。陆无渊还剑入鞘,问道:“红依,你在找什么?”
红依头也不回,边找边道:“我的,我的火灵瓶丢了。”
陆无渊走上前去,伸出掌心道:“没有丢,在我这里。”
红依愣呆了片刻,慢慢转头,但见一张那么熟悉,那么专注的脸颊望着自己,她接过火灵瓶,小心挂在腰间,把显得过长的衣袖整理了几下,羞羞的说道:“歌潭主换了随身佩剑?”
陆无渊道:“是啊,我把那几句《问水千言》交给师父,师父很是欢喜,就送了我这把宝剑。”
红依垂着头,心中却是几分欢喜,道:“我睡了几日了?我不会又睡了很多天?”
陆无渊道:“四五天,不算很多天。我记得你曾一觉睡过二十来天呢。”
红依的头垂的更低了,直到陆无渊把一碗稀粥放在她跟前,才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早饭之后,陆无渊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葫芦放在桌上,红依知道那是金鹿堂鹿堂主给她配制的药丸,玉阳山药阁的尼师还曾特意闻了闻,说是女子养血通经的补药。红依的脸上泛出一抹红晕,偷偷看了一眼陆无渊的脸色,立即嚼碎了一颗服下,迫不及待的问道:“歌潭主,你可知道这几天有没有人去和气台闹事?”
陆无渊道:“应该没有。”
红依又问:“那,莘诚子道长有没有被放出来?”
陆无渊道:“没有,他还在牢房。”
红依握紧拳头,脸上凝出一团愁云,默道:“怎么办?”只见陆无渊眼珠微动,似乎也在考虑着什么问题,又问:“歌潭主,我记得那天我手脚都被绑着,有一群人要把我烧死,您怎么找到我的?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啊?”
陆无渊看了看红依,转而望向窗外,道:“这个地方很隐蔽,也很安全。我们暂且在这里住几天,直到你伤好。现在,你应该去外面看看你一个朋友,这几日你躺在床上不醒,它就守在屋外不吃不喝。你自己去林子里见见它吧,也好让它安心。”
“朋友?”红依想了想,推门走了出去。
陆无渊在这空隙收好碗筷,写了一封书信,连同酒罐与酒碗全都放进暗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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