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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涛自杀的消息在校园里不胫而走让我多少感到些轻松,可他为什么会穿上那件衣服寻死成了我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学校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大张旗鼓地替他操办丧事还给他捏造了很多有的没有的荣誉,相信他生前绝不会想到自己死后在别人的心中会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可就算这样也没能平息郭涛家人心中不可遏止的怒火,让校方最头疼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全家男女老少齐上阵拉着横幅堵着学校大门闹,一定要让学校给个说法,为什么他们把儿子活蹦乱跳的送进学校现在还给他们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们还特别提到我那件衣服,说这件事绝对有不可告人的内幕,是为了掩盖他们儿子真正死因的阴谋。校方最初是随他们闹置之不理,以为过段时间气消了也就走了,没想到他们气势如虹越闹越勇丝毫没有退却的迹象。
校方改变策略找了几个能言善辩的老师男女搭配着去游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鼓动唇舌极力做郭涛家人的思想工作,最后也一个个败下阵来。毕竟人死事大,而且是在学校不明不白的死,怎么闹怎么有理,就连公安局关于死者是自杀的结案定论在他们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有说服力。
校领导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有人给出了个主意,这件事本来就是狗扯羊皮谁也说不清楚的事情,干脆就混不讲理给他们来硬的,量他们这伙外地人也翻不起大浪,联络管区派出所协助校方把他们强行驱逐。派出所所长听到这事面露难色,和指导员商量半天回复学校这事超出了派出所职权范围,儿子不明不白的死了当父母的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人民内部矛盾还是让人民内部解决,他们不便插手。校方就决定纠集保安队员由保卫科唯一穿警服的校警带头去把这事办了,没想到几个乡下来的保安跟着警察出去耀武扬威陡然间长了脾气,几句话不合就学着电视里镇压革命运动的伪警察拿起警棍就打把事闹大了。挨了打的人躺医院床上说头晕恶心死活站不起来,没挨打的跑到教育局嚎啕大哭要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
最后校方迫于压力赔了苦主一大笔钱才息事宁人。
这件事结束后校方就迁怒于我,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我记了个大过处分,休学半年回家思过。本来是要把我开除学籍而且通知单都到了我的手上,胡丽就又带着我去筒子楼找辅导员说理。上次那三千块钱的余温还在,冯老师也不敢强硬拒绝怕节外生枝又闹出意想不到的事,就只好找到教导处商量收回了开除我的决定。
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要是把我撵出去真不知道用什么脸回家见父母,他们可一直以我为荣,盼着我有出息光耀门楣。
胡丽说这样也挺好,半年后风平浪静了再回来,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我也不可能安心学习,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回家散散心换个环境可能对我更好。我牵着她的手说休学一年我都没意见,就是分开时间长了舍不得她,见不到心里像猫抓似的难受,问她能不能和我一起回去。我本来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愉快地答应了,而且编了不知什么理由顺利地请了半年假买好票跟我回家,弄得我不知所措。
我们坐火车到县城再倒汽车,四个多小时的汽车胡丽坐着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侧着身子把头搭在我的肩上不说话。窗外清峻的远山,几乎与天连在一起。山里的雪下得早,山顶雪冠镶着银边,若隐若现地在白色云雾中耸立,宁静深远。路两旁的白桦树不像平原上亭亭玉立,也不像高山下粗壮挺拔,它们生长在狂风肆虐、气候恶劣的大山沟里,尽管身处逆境,饱经风霜,峥嵘岁月在它们枝干上留下累累伤痕,然而在压抑中依然扭曲奋发向上生长。
西岔林场是这趟车最后一站,车里坐的都是熟人,一路上我洋洋自得的与胡丽亲昵调笑,她也聪明的配合我,让我尽情享受车里的人惊奇与羡妒的目光,他们相互间交头接耳的私语随即意味深长的看我们笑笑,对我们的关系流露出颇多不屑。
我带着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轻松感指着窗外给胡丽讲小时候的故事,说我小时候成长的艰苦环境是她们城里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她撇着嘴刮我的脸笑着说不信,都是同龄人能有多大差别。我告诉她五六岁的时候家里大人就不管我了,从豢养改成放牧,在外边从早疯到晚,晚上把衣服脱下晾到绳子上,光屁股进被窝,早晨起来把虱子扑落干净再穿衣服出门,还说现在虱子都成保护动物了比大熊猫还少。那时候家大人最担心的不是孩子丢了,而是孩子回到家突然拉稀,在野外吃了不干净的食物或喝了不干净的水能把你拉得脱肛脱水,我有个小朋友就是这么活活拉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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