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亭子里,卓成非和谢如英落座在另一个亭子里。正在这时,却见两人一高一矮走进红鱼阁,原来是魏小鹏和魏小娟兄妹。大家愕然,曾嘉请二人在卓成非的亭子里坐下。魏小鹏一一上前打过招呼后才落座。
曾嘉笑容满面,举杯道:“各位英雄,欢迎大家赏面,今日红鱼阁蓬荜生辉!”顿了顿,又道:“今天,请大家尽情的吃,尽兴的喝,节目马上奉上。”说完,大家一起举杯相迎。干完第一杯后,曾嘉鼓掌三下,却见从侧面转出一人,盈盈走到水池旁的空地上,手抚琵琶,眼波灵动,音乐缓缓响起。众人一边喝酒,一边欣赏乐曲。
燕芳记得第一次到红鱼阁就是这个女子抚的琵琶,但当时完全没有在意,如今再见,觉得其虽然容貌不俗,但眉目间似乎隐有忧伤。于是,问曾嘉道:“三少爷,这女子是何人?”曾嘉道:“此乃庄上一艺女,名叫陆雯雯。其家在北方,因家乡水灾房屋被毁,田地被淹,便随母到南方找寻父亲。没想到在武昌其母亲被人害死,并将其卖道妓院。幸好大姐夫遇见,花二百两银子赎出。因无处可去,遂一直留在曾家庄做艺女。”燕芳道:“好可怜的身世。”曾嘉道:“幸运的是遇见大姐夫,不然,流落风尘,一生清白就此被毁。”燕芳道:“文大侠不愧‘大侠’二字。陆姑娘才貌双全,文大侠何不纳其为妾,让她有个依靠?”曾嘉笑道:“大姐夫家中有只母老虎,有色心没色胆。”燕芳偷笑道:“原来如此。所以,就寄宿在曾家庄,任凭你们这些少爷小姐们使唤?”曾嘉道:“本少爷哪能使唤陆姑娘?别看陆姑娘寄人篱下,可脾气倔强,一般人可不敢惹她。”燕芳道:“那三少爷有何本事能请得动陆姑娘?”曾嘉道:“在曾家庄之上,凡想接近陆姑娘的,非奸即色。但本少爷虽然外表风流不羁,实则有一副热心肠,只把她当作妹妹看待。所以,慢慢就和她熟络。在这里,除了二姐和大姐夫,就只有本少爷才能请到她弹琴唱曲。”燕芳看着曾嘉得意的模样,道:“那能否请陆姑娘唱一段?”
曾嘉听罢,立即鼓掌三下,陆雯雯玉腕垂下,停止抚琴。曾嘉道:“陆姑娘,本少爷仰慕的燕姑娘想听姑娘唱一曲,未知姑娘是否愿意?”陆雯雯对曾嘉微微点头,却不言语,玉指划动,琴音再起。低首蹙眉间,透露出其与世隔绝的不俗气质。
突然,琴音渐弱,红唇颤抖,听陆雯雯唱起来:“京师烟云满人间,幽径独僻在蟒山。万年聚得龙虎穴,千年浮华一半天。西村学堂有陆郎,传书达理桃李芳。家有发妻识弦乐,曲伴书声颂四方。半百有女明若珠,髫年始得字字吐。金钗琴瑟解忧愁,碧玉莺歌释劳苦。春旱秋涝满目苍,白发书生坐空堂。衣锦门生赠募谏,惜别二女下武昌。花开花落徒思君,欲语还休把泪吞。日复年月不见君,不尽浑水向南寻。三月布鞋七月草,十月风霜汉水饱。问君千遍是何处,不闻乡音哪落脚?楚王府前飞天舞,可怜白发归殊途。从此情楼留哀乐,曲罢弦断知音无。昭王偶遇贪国色,欲揽佳人作乾婆。满楼宾客放眼空,瑟缩楼台泣成歌。金叉大侠从天降,力挽香殒震百巷。狂风吹落霸王意,豪情扫尽泪两行。寸草犹报三春晖,芳心当许有情郎。”陆雯雯的歌声恰似天籁之音,清脆而铿锵有力,响彻天地,浸人心脾,真乃世间少有。
众人不禁听得入神。唱罢良久,燕芳才问:“这曲是二小姐写的?”曾嘉点头道:“只有二姐,才能写出‘芳心当许有情郎’。”他看着燕芳,深情流露。燕芳道:“人家说的有情郎是你大姐夫,有你大姐在,如何许?”曾嘉愕然,道:“我说的不是大姐夫,是天下有情郎。”燕芳道:“天下间,谁有情,谁无情,又如何得知?该当许,或该当断,谁又明了?”曾嘉自然不明白她的话中所指。
这时,突然见一个身影翻飞着筋斗出场,配以“咚咚咚”的锣鼓声,每一声刚好翻一个筋斗,连续翻出十几二十个,随着最后的锣声,那个身影站立在中央。大家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披着虎皮衣服的少年。却听那少年道:“每次扮作白大虫,三拳五脚奏一通。而今扯去虎皮衣,原来我是小白龙。”说完,将身上的虎皮衣扯去丢在一边,原来身穿白衫,果然应了那句“小白龙”。众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但见其虽然只有十来岁,但容貌俊朗,器宇不凡,燕芳问道:“这个少年是谁?”曾嘉道:“武陵武生曹贤之子,名一峰。曹大官人每次扮演武松打虎,他就扮作那只被打的老虎。”燕芳这才明白曹一峰话中之意,不禁笑道:“不愿意再每次演出皆只挨揍,现在要做小白龙。这少年有意思。”再细看曹一峰,果然眉目间有其父曹贤的影子。
接着,曹一峰耍起武术。先是一阵拳脚功夫,但见曹一峰拳来脚去,上下翻腾,伴随着口中“哈、哈、哈”的叫喊声,甚是好看。突然,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道:“这猴耍得真好看!”还鼓掌声响起。众人看去,却见从阁院大门进来一人,亭亭玉立,如仙女般走进来。曹巍一声惊呼:“美人!”话音未落,已经奔过去迎接。原来,走进来的小仙女正是曾家庄四小姐曾珑,曹巍即将过门的第八房姨太太。曾珑见到曹巍,立即被羞得一脸绯红,道:“杀千刀的,姑奶奶上辈子欠你的!”曹巍“呵呵”傻笑起来,道:“乃本官欠你的,这辈子来还你,任由你折磨!”曾珑“呸”一声,道:“还折磨你?哪有那个福分?不被你折磨个半死,姑奶奶可要‘阿弥陀佛’了。”曹巍道:“珑妹,你看,见到你本官就没魂似的,这辈子就你能征服本官。”说着,拉着曾玲到亭子里坐下。曾珑见到其他人,略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曾嘉只顾着和燕芳对望,哪里顾得上这个四妹。
坐下,曾珑道:“一个小小捕头,干嘛口口声声‘本官’长‘本官’短的,做官有那么好吗?”曹巍尴尬道:“哎,都是听荣捕头的,习惯自称‘本官’。珑妹教训的是,捕头就不是什么官,是专门伺候夫人的苦命人。”曾珑被他逗的笑起来,道:“伺候本姑奶奶会很命苦吗?”曹巍道:“不命苦,不命苦!这命甜进心窝里去了!”荣德福在旁见状,道:“曹捕头,别在这里打情骂俏,你让人家小孩子怎么表演下去?”曹巍看向场中央,果然见曹一峰站在那里,怒目瞪着曹巍和曾珑。曹巍道:“一峰,本官乃你同族叔叔,继续表演。”曾玲道:“不要在我面前说‘本官’。”曹巍道:“那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说‘姑奶奶’。”曾玲道:“好,一言为定!”曹巍道:“亲亲夫君答应你!”荣德福道:“你们这副德性,本官还是敬而远之为上策。”说罢,一个人搬张椅子,出到亭子外面坐着。曹巍道:“这么大岁数还孤家寡人一个,难怪如此!”荣德福却不理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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