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告帅仁泰、徐师仁,某已决定倾城而出,从南城方向进入战场,会合甄、霍两军攻击前进,誓死突破敌阵,与白帅会师城下。”
“再告甄宝车、霍小汉,战局展至此,我等唯有倾力一战。某将率部出西城,沿河堤南下,悄然逼近战场,直杀敌中军,给段文操以致命一击。请两位兄弟竭力配合,指挥所部奋勇攻击,以牢牢牵制对手,掩护我部袭杀敌中军。”
负责传达命令的僚属疑惑地望着韩进洛,不知道他是匆忙之中说错了话,还是要蓄意欺骗帅仁泰和徐师仁。
“按照某的命令去传达,一个字都不要错。”韩进洛神情严肃,冲着他用力挥挥手,示意他赶快去传令。
韩进洛不好解释,虽然徐师仁被迫做出了选择,但其内心里还是不愿造反,甚至痛恨这些把他逼上绝路的兄弟,所以韩进洛不得不防,小心谨慎一点总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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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局陷入僵持。
李风云的苍头军和孟海公的济阴军三面围攻官军主力,而官军主力在牛进达的指挥下结阵死守,双方打了个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虽然李风云打了官军一个措手不及,抢到了先机,但义军这边孟海公的六个团战斗力十分有限,充充场面摇旗呐喊射射箭还可以,推到第一线去厮杀就不行了,所以真正承担攻杀重任的是苍头军的十二个团,如此一来对阵双方的兵力就相差无几,而防守方肯定要占点便宜。此刻,李风云没有绝对优势摧毁官军的战阵,牛进达亦没有力量展开反攻,双方都知道这样打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但势成骑虎,大家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更不要说停下来撤出战斗了,这时候拼的就是一口气,谁气颓了,谁就完蛋。
在宁阳城的东、南两个方向,官军的围城部队与义军的突围部队也打成了胶着之态。双方的兵力同样相差无几。官军目标明确,坚决阻击义军突围,坚决不让两股义军会合。义军的目标就不明确了,出城作战,一方面的确是为了突围,这是主动意识,而另一方面却是为了配合李风云进行这场决战,这又是被动。虽然他们知道李风云动的这场决战是为了救他们,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诠释,李风云若想展壮大,就必须击败段文操,也就是说李风云同样需要他们的帮助,靠李风云一股力量根本就无法击败段文操。由此造成的结果是,他们想突围,但又不想拼个鱼死网破,总想保存一些实力,可想而知,这种心态在双方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根本就没办法击败对手。
段文操居中指挥,对整个战局一清二楚,此刻他的心情极度郁闷。这一仗他实际上不想打,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避开决战,但决战还是不可避免地爆了,而开战之初陷入被动也在情理之中,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开战之后之前所推演的各种状况均以最恶劣的形式出现,才是让他倍感郁闷所在。徐师仁背叛了自己,韩进洛等诸贼戏耍了自己,甚至就连不堪一击的孟海公都敢跑来捋自己的虎须,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难道自己真的老了?与这个时代脱节了?已经无法理解现在的年轻人了?
段文操不禁想到了张须陀。张须陀在齐郡打得也很艰苦,虽然把王薄、孟让赶走了,但紧接着左君行、左君衡、裴长子、石子河、郭方预、秦君弘等叛贼就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搞得张须陀焦头烂额,叫苦不迭。相比起来,自己的情况要比他要好多了,但正因为如此,张须陀设计算计了自己,把鲁西北、鲁西南诸贼一股脑儿赶进了自己的地盘,而尤其让人愤怒的是,他在宁阳城下即将予白贼以重创之际,却突然撤走了,把一个烂摊子丢给了自己,以致于现在一不可收拾。
此仇不报非君子,这个仇一定要报,不仅仅是私人仇怨,更关系到关陇人和齐鲁人之争。若想报这个仇,先就要保全自己,而若想保全自己,这一仗就不能这样打,如果继续打下去,两败俱伤,自己伤痕累累,距离倒塌之日也就不远了。
只是,决战进行至此,双方势成骑虎,如何才能安全撤下去?
就在这时,报警号声由远及近直冲入耳。
段文操霍然转身望向西方。蔚蓝天际之间,洸水河畔,战旗飞舞,一支军队突然冲出地平线,向着战场,向着段文操所在的纛旗之处,向着官军的指挥中枢之地,狂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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