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酒筵过后,都尉府的司马向费曜介绍了天堑关防以东的局势。
旱灾愈演愈烈,大河南北饱受煎熬,受灾人口越来越多,举旗造反的叛贼也越来越多,这是河南局势迅恶化的直接原因。以白贼李风云为的鲁西南诸贼率军杀进中原,沿着济、菏一线烧杀掳掠,
攻陷济阴,开仓放粮,吸引了数以百万计的灾民,然后裹挟着这些灾民直杀通济渠,使得京畿局势骤然紧张。现在鲁西南诸贼已经全部开进到通济渠一线,在浚仪城到梁郡府宋城这段大约四百余里的水道上展开了全面攻击,通济渠随时有断绝之危险,而通济渠水道一旦中断,先受到影响到的就是东征,如果东征因此遭遇不测,通济渠一线所有军政官员都将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都尉府的这位司马说完之后,大堂上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气氛沉闷而凝滞,空气似乎因此变得更热,全身甲胄的军官们个个大汗淋漓,但谁也不敢抬手擦汗,连喘息声都强行压制了,唯恐惊扰了高踞上座的两位长官。
“安阳公,可有滑国公的消息?”费曜忽然开口问道。
安阳公就是崔宝德,全称是安阳县公。这个爵位来自他的父亲崔彭,崔宝德做为嫡长子继嗣,承袭了这个从一品的高等爵位。滑国公就是济阴郡守韦保峦,他继承的是其父亲韦寿的爵位。
“听说他在东郡的封丘。”崔宝德说道,“济阴失陷,他难辞其咎,若逃回京畿,必有牢狱之灾,所以他只能留在关防之外伺机反攻,以便将功折罪。
费曜想了片刻,又问道,“最近,荥阳郑氏可曾派人出关?”
崔宝德意味深长地看了费曜一眼,没有说话。
韦保峦的祖父是中土名将韦孝宽,有妻妾三人,其中一人便是出自荥阳郑氏,生子韦总和韦寿,而韦保峦就是韦寿的儿子。豪门之间互相联姻是常规结盟手段,关中韦氏和荥阳郑氏虽然隶属不同的政治集团,有着不同的利益诉求,但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两家的联姻关系必然能促进双方之间的合作。在当前这种局面下,两家就有着共同利益,韦保峦需要保住济阴以保住自己的仕途,而荥阳郑氏需要河南的稳定以维持自身利益,所以两家必然合作,韦保峦若想将功折罪,反攻济阴,就必须得到荥阳郑氏的帮助。
只是,费曜郑重其事的这么一问,其背后的含义就值得推敲了。
崔宝德摇了摇头,“东郡灾情严重,自顾不暇,梁郡烽烟四起,岌岌可危。滑国公孤立无援,有心无力,徒呼奈何。”
费曜面无表情,不过眼里却掠过一丝凝重之色。他本意是想借荥阳郑氏与韦保峦之间的合作关系,试探一下崔宝德对目前危局的看法,而崔宝德虽然没有直接给其答复,但言辞之中,已经清晰透露出帮助韦保峦的意思。崔氏帮助韦保峦,实际上就是帮助荥阳郑氏,而帮助荥阳郑氏,则出自山东贵族集团整体利益的考虑,这符合崔氏的利益诉求。
“对卫府来说,确保通济渠的安全,乃要之务。”
费曜没有犹豫,果断表明了立场。我来浚仪,来到天堑关防,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确保通济渠的畅通,至于戡乱剿贼,与我无关。
崔宝德再度摇头,“叛贼裹挟着不计其数的灾民,铺天盖地而来,以目前通济渠一线的戍守力量,很难保障通济渠的畅通。”
费曜听出来了,崔宝德的意思是通济渠要戍卫,戡乱剿贼也要进行,要双管齐下,要兼顾到各方的利益,但这与自己此行的使命相冲突。
费曜稍加沉吟后,问道“安阳公,梁郡诸鹰扬可曾遣使求援?”
“尚未接到求援书信。”崔宝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大约估猜到费曜匆忙赶来的目的,这与他先前的推断大致相同,东都涌动的暗流越来越多,高层的博弈逐渐明朗,各方都在有意或者无意地推动局势向更为险恶的方向展,有人蓄意“养寇”,有人漠视赈灾,大家似乎都忘记了日益严重的天灾正在肆无忌惮地杀害无辜生命,而东征战场上数以百万计的远征将士也因此陷入了危难之中。
“若叛贼断绝了通济渠,再想打通就要大费周折。”崔宝德试探道,“某认为,虽然梁郡诸鹰扬尚未求援,但为防患于未然,我们还是应该火出兵。
费曜摇了摇手,“军情不明,不可贸然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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