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音峰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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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绿绮继续道：“当时，唐门之中人人反对小姐与方小若来往，他们都说：堂堂名门正派的唐门绝不容许本门的青蛛坛坛主与方小若那个不入流的邪魔外道有染！是以，我家小姐为了唐门的声誉，也为了江湖上那些与方小若有过节的门派不会因自己而去找唐门的麻烦，更为了和方小若长相厮守，她断然退出唐门，不再做青蛛坛主，而直接搬到这天音峰上住下，就此过起了半隐居的日子。

    “这天音峰原来不叫天音峰的，对面只是一家无人的残破小道观，只因为我家小姐入住这里后，山下那些樵子猎户说这座山峰之上有仙女弹琴，因而得名为‘天音峰’。他们怕被‘天音’所惑，倒也不敢太靠近这里一带。

    “其时，我们小姐已有了身孕。刚开始时，那方小若还时常来此住上十天半月，到得后来，有很长一段时日，他竟再没来这天音峰丝弦阁。小姐怕他碰上仇家遭遇不测，担心之余，已快临盆的她便带着我四处找寻他的下落，最后终于得知，那方小若原是江湖上一个神秘门派从小送出来在江湖上历练的小主人！那门派找到他后，已决定招他回去做掌门人了。那方小若却是从此很少在江湖上露面，也再没来过天音峰！

    “也正是在那段随同小姐找寻方小若的日子里，我遇上了他！”说到这里，绿绮满是忧郁的脸上却闪过一丝难见的幸福之色：“那日我同小姐行至江南一处小镇之时，忽遇众多仇家袭击，我和小姐被迫分开而失散各走一处，后来我却又被另一帮人围杀。

    “当时我被众多高手困住，情状危险至极！正巧，有一个路人经过，他的武功高强当世罕有，绝不在我家小姐和那方小若之下！出手打退敌人之后，他救下了我。记得当时，他见到仇家之中有一位名门正派的高手跌落山崖，心中不忍对方摔死，就伸手去相救那人，岂知却被那人施诡计暗算正中要害，那人一上来后更是带着众人对他连施袭击！虽然后来他又将那人依旧击落崖下，当杀光所有的敌人后，他自己却也是身受重伤而奄奄一息，倒在地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了！

    “为了感谢他的救命大恩，我将他背至一处废旧的茅草屋内，每日悉心照顾看护。由于他功力深厚，而且又深通医道，是以他身子竟快速恢复起来。他对我甚是感激，能动之后，就每天笑着对我说许多话，我虽因耳聋一句也没听到，但是我一看到他那一脸憨厚与笑意就莫名地喜欢，心中对他更生出无尽的依恋之情。

    “从他能说话的那一刻起，我心中就甚是慌乱！那时，我莫名地竟不敢对他说我耳朵不好，我怕他会因此而象方小若离开小姐一样一声不响地离开我！所以，他不论说什么我都微笑点头。我也根据他说话之时的口型，凭着当时只会得一点的读唇语术对他的说话加以胡乱猜测作答，而他似乎怕我难堪，竟也有意不揭穿我！”说到此处，绿绮叹道：“那几天却是我这一生最开心、也是最难忘的日子，我也从没见到过世上有象他那么正直善良、憨厚老实的男人！”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绿绮禁不住一阵大口喘息，待得气息稍感和缓顺畅，不待孟青果相问，她接着又道：“就在他身子恢复得一半之时，我家小姐却找到了我。小姐和他一见之下，没说几句话就动起手来，我在一旁见了，却又不知如何相劝阻。好在他功力尚未全然恢复，而我家小姐也是有身子的人，怕伤了胎气，是以两人都没尽全力。他见我一脸关切焦急之色，就更是对我家小姐处处相让，几十个回合后，终于被我家小姐一剑刺在他左手手臂之上！小姐见他有意相让，倒也不好再去为难他，只得对他恨恨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将我带走了。

    “离开那里之后，小姐看起来甚是焦燥，她在路上不停对我严加斥责，记得当时她在地上用剑飞快写下‘他是君异堂之人！是我和方公子的仇人，你从此不得再和他来往，不然你与我断绝主仆之情，你就随他去吧’几行字。我自是不能舍却小姐，于是，小姐她又逼着我点头答应不得再去见那人。无奈之下，我只好含泪点头答应了！”绿绮说到此处，不禁又是泪光莹莹：“我以为就此以后，便再也见不着他了，一路之上自是伤心不已，却不知他竟一直跟随在我和小姐身后，直到我们回到天音峰。”

    孟青果心中暗赞道：“这绿绮姐姐和那人倒真是痴情的一对！”

    绿绮接着道：“而我家小姐最终也并未找寻到那方小若，回到天音峰之后不久，小姐就产下一个男婴。那一年十月二十，大批的武林人士相约一起到了天音峰的对面峰上来找我们小姐交出方小若。由于无法过到这面山峰来，他们便在那边峰上指手划脚对我家小姐大加侮辱谩骂，还射出大量火箭来烧丝弦阁！刚分娩十天的小姐不得不前去应对，起初她只是和他们争执着，到得后来，也不知对面一位叫舍忧的少林高僧说了些什么，小姐她顿时黯然落泪，当即捧出那张‘心鹊’琴，在这边对着对面峰上那些人弹奏起来，弹的就是那曲《断魂》曲！

    “我家小姐尚未弹完两段，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断魂曲竟使得对面那些武林人士有的跳崖有的当场自刎，越到最后，自尽之人越多。少林派的那个高僧和另外十几位武功高强之人起初尚能一齐发出啸声来对抗小姐的琴声，可是他们又哪里是我家小姐的对手？……到得小姐将全曲弹完，对面竟只剩下五六个功力最好、定力超常之人得以幸免，然而据说他们回去之后也是性情大变，最终还是纷纷自尽而亡。据说，当时在场仍存于世的到如今仅有两人，一个是我，一个就是那个少林寺的高僧舍忧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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