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文仙默然。
因这一炉子丹药不名贵,炭火上也就不怎么讲究,张文仙从东院的炭堆里面挑了一些成色好的,放在煤炉里炼成焦炭,然后转到丹炉内,等火候差不离的时候,便把丹炉蹲在墙角窝风的地方。
他准备开始下料了,每一批药草都有明确的时间间隔,纵使如此,张文仙还是不太满意,焦炭的热量和丹炉的损耗没办法考量,他凭肉眼的观测,偶尔从丹内取出几块焦炭或者添进去一些。
母亲拿着毛巾过来说:“娃,看你这一头汗,就不能歇一歇?”
父亲一开始还围着炉子看,后来就去屋里看电视了,只听得他在屋里喊:“婆娘,莫要管他,你娃娃做实验咧,懂啥叫实验不!”
这些药材很大一部分是有价无市,十分难得,眼看着就在丹炉内化成了药汁,张文仙还是不断地加料,控温,以期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一直忙到天色暗了,母亲在屋里趴着窗头看了看院子里的儿子,担忧地说:“他爸,你说咱家娃做啥咧,晌午饭我给他端过去,这还搁在磨盘上?”
“娃娃大咧,要不得你管。”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挂心张文仙的身体,也晓得掩饰,“夜里饭晚一点做,让娃娃吃个热乎的。”
母亲“嗯”了一声,家里总有拾掇不完的事情,她只是隔一会儿就去看看儿子。
“成啦!”张文仙最后三味药是两个多小时之前放进丹炉的,炉子里的药汁已经快熬干了,因为有加蜂蜜和封蜡等东西,随着药汁液面的下降,外形似是羊粪蛋的十几个药丸映入眼眶。
院子里的药味冲顶,甚至飘得屋里都是,父亲背着旱烟袋走到张文仙跟前,“成咧?”
盯着那火红的焦炭收干了最后的药汁,张文仙也学起了这种地方味儿十足的口音,应声道:“成咧!”
母亲恰好端出饭菜,她根本就不关心炉子里炼的啥,炒了满满一盆子菜,放在张文仙旁边的磨盘上,掀起围裙擦着手:“娃娃饿了吧,快点吃。”
“妈,家里有瓶瓶么?”张文仙问。
“啥子瓶瓶?”母亲问:“装药的行不?”
“不行……。”张文仙回答,药瓶是不能用的,害怕影响药性。
“盛酒的咋样?”父亲问。
“盛酒的好。”张文仙端起盆子,“哗啦啦”吃着。
母亲一脸关怀,笑着说:“咱家娃娃就是厉害,他爸你看,跟个猪似的。”
“臭婆娘,有这么说自家娃娃的么?”父亲背着烟袋进了屋,把自己打酒用的空瓶子拿给儿子,“就这个,你看看。”
成丹一十三枚,透着点甜味儿,大小真的和羊粪蛋差不多,颜色也一样……。
“你做实验就是弄这玩意儿?”父亲从张文仙手里拿过酒瓶子,隔着透明的玻璃,看着里面的“羊粪蛋”,他晃了晃,发现这东西还真的有些分量,“人吃得?”
“人吃的,”张文仙撂下饭盆,打嗝说:“城里有个老先生,给他吃的。”
“那是救人地,”父亲笑了,“好娃娃,跟我一样一副好心肠。”
若双亲知道张文仙前几天杀过人,不晓得还笑得出不,张文仙这么想,盯着父亲的那张脸,“会,父亲能哼两句《铡美案》,好恶忠奸有分寸着呢,该死的人永远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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