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他满面惊诧,我感到他顿生戒心。“你是说克里斯蒂吗?可她从未提到过这个名字呀。”
我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刻,“她真的没有提到过吗?您贵姓?”
“我叫约翰莱恩曼。我——我在照应你姑奶々。”
“那么说,您便是医生了?”他显得愕然,我继续讲,“门卫说,医生不允许任何人会见我姑奶々。门卫是指您吗?”
“估计是的……”但他又连々抖动几下脑袋,像在驱赶睡魔,并向我投来一丝难堪的微笑。他目光分散,瞳孔甚大,一看就知道是近视眼。“对不起,我头脑还不清醒。刚才还在睡觉。”
“我也十分抱歉;忘记了你们有午睡习惯。莫非我姑奶々生了病,莱恩曼大夫,不然,您为什么一定要住在这儿呢?”
“喏,”他说,“我并不是真正的医生,除非您把搞精神治疗的人也包括在内——”他目光迅速一闪,又说:“我在这里也担当不起什么责任!您姑奶々十分安康,我不过是为她照料杂事,并给她做个伴儿。事情是这样的,去年七月我来黎巴嫩为一篇论文搞调研,一天我被电闪雷鸣的暴风雨搁阻在这里。您姑奶々将我安顿下。从此一住就快有一年了。”他露出奇妙的微笑以消除敌意。又补充道,“谁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搞写作呢?”
我心想,可以找到无数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但只是说,“我明白了,好,我很高兴,她依然安然无恙。那么说,我可以见她了?”
他又奇妙地轻々摇晃一下脑袋,用手抹一下眉毛,像在消除他的头疼。“我们先坐下来谈谈好吗?”他说。我们在接见台的凉阴下坐定后,他继续说,“您最后一次见别你姑奶々或听说你姑奶々的消息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才七岁,但我的家人经常听到她的消息。”
他蹙眉望着双手。“我这样问,只是因为……”他停顿一会儿,然后突然又抬眼问,“曼塞尔小姐,你对她在此处的生话方式有多少了解?”
“了解甚少,只知道她进入老年之后大概越发变得古怪起来。完全是在模仿赫斯特斯
坦厄普夫人——”
他似乎松了一大口气。“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种情况呢。你姑奶々刚到这里定居时确实有点爱摆架子,当地人便开始叫她哈莉奥特夫人。我猜,她起初觉得挺有趣,但后来发现这称呼说明她是个‘人物’,便感到满合适。久而久之,她再不把这称呼当做人们开的玩笑,甚至自己也丧失了自知之明。她把易卜拉欣山庄用作旗站,招引自黎巴嫩高地奔向海岸的商队停留,并经常接见‘显贵的过路客’——绝大部分是考古学家。当我突如其来地撞入此地,并告诉她我即将获得医学学位时,她大喜过望——我完全可以充当那个在赫斯特斯坦厄普夫人传说中作用十分重要的‘随身医生’的角色,当然喽,如果她真需要什么医疗的话,我会到贝鲁特请人的。”
“格拉夫顿大夫走后,她现在找谁看病?”
“格拉夫顿大夫?”听语气他好像不知道此人,我惊讶地望着他。
“您不认识他吗!”
“噢,认识的;我只是弄不清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旅馆里有人告诉我说,我姑奶々生过病,所以了解到格拉夫顿大夫的名字,并给他打去一个电话。但他已离开贝鲁特。”
最快小说阅读 M.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