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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列车站,看见座小巧的黄色小镇,狭小的空间紧密排列这百十座居所,房屋的墙壁几乎都是纯黑色的石子墙,嵌在墙里的个个石砖都黑色发亮。房子的屋顶几乎都是黄色的,每间屋顶都发出莹莹的黄光,照亮了整个小镇。房子间十分紧凑,所以房子间的道路也特别窄,一般周边城市的道路只要够人和牲口通过就可以了。
安东尼和夏塔纳的房子距离中心很远,越往列车站外围走去,房子间的空隙也越来越大,周边的居所被越来越少。夜辉城不论是中心还是周边城市,繁华人口密度大的地方几乎都聚集在西面,而一般的工厂都坐落在城市的东边;而南城区的东面就是大小不一的农场,其间还夹杂着零零星星的居所。但是安东尼他们还没有到那么杳无人烟的地步,周围的住宅区还算多,只是被三两个牲口农场包围着。他们的房子建在有些斜度的坡上,所以房子地下是用木条支柱抬升的镂空设计,下面的空间属于其他农场主的,所以里面还养着些无角鹿和一只角牛。
安东尼平静的躺在床上,单薄的被子下的胸口缓和的起伏着;她任凭她本就枯草一般的头发在枕头上延伸,像是一条黄黑色的章鱼紧紧的抓着女孩脑袋下坚硬的枕头,但从她平静的表情来看,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不尽人意的细节,她享受着灯光和床铺给予她的安全感。
女孩的床边摆放着一具暗黄色的写字桌,桌上放着一支蜡烛,火光无声的跳动着;桌前坐着夏塔纳,他换下了补丁的西装,在家穿的也很朴素,黑色的工装裤,内衬蓝色的长袖,领子上的脑袋卷满细细的布条,只露出两个绿色的眼睛,虽然安东尼的卧室并不小,但是夏塔纳的个子太高了,显得房间变得很小。他侧坐在桌前的木椅上,身体对着女孩,心不在焉的翻着他面前桌子上的一本《兰尼猜想》,他瞟一眼书,翻一页,再看一眼女孩,可是他盯着女孩看的时间明显要长上许多,他静默的看着女孩,脸上没有挂着任何情绪;头上明明缠满了绷带,却意外的显得干净整齐,明亮锐利的绿色眼睛十分引人注目,和那个不拘小节天天穿着黑色的连身连衣长裙的枯发女孩相比,可以说是相差甚远。而青年的身后的墙上嵌着一个周围被熏得炭黑的壁炉,在女孩的脚边不远处勉强的燃烧着。
女孩的双眼忽然睁开,不由得让人怀疑刚才她是否是在装睡,几乎是在睁开双眼的同时,女孩迅速坐了起来,看都没看那个桌前显得有些惊愕的夏塔纳,女孩望着窗外,依旧是深邃的黑暗,女孩刚想站起来,女孩刚有坐起之势,青年摆出手掌挡住了女孩去窗边的去路,示意女孩不必如此心急,于是女孩又一屁股坐回了床上,并着双腿优雅的坐着。还没等青年反应,女孩就毫不顾忌的掀起自己的裙子,将长长的裙沿夹在自己的腋下,小麦色的胴体在火光下一览无遗,但是青年显然不为所动,平静的看着女孩的举动,女孩瞥了下脑袋,注意到她后腰的位置莫名的多了一块冻疮,好似如释重负一般又放下了裙摆,整理了裙沿后,又故作优雅的坐在原处,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女孩微收着下巴,眼球上扬的恶狠狠的盯着夏塔纳。
“夏塔纳,棉花呢?”女孩向发问。
夏塔纳像个木头一样没有反应,眨了眨他绿色的眼睛。
女孩刚想接着说什么,可是又被一口叹息憋了回去。
夏塔纳微微弯下身子,将右手中指缠在食指上,指着自己的锁骨,指了一下又快速的收了回去,又将手放回桌上。
“喂!我说了让你留在家里,你自己非要跟过来的。别和我提埃尔加雅克那年”安东尼鼓着腮帮子忽然吼道:“陈谷滥调的”
夏塔纳就像做错事似的孩子一样并上双腿,乖巧端正的又把双手收到腿上。
这时的安东尼像是被宠坏的小公主在和管家闹脾气,她一个转身又侧躺回了床上,背对着夏塔纳,被子被高高的掀了起来,单薄的白色棉被像是一个白色馒头一样鼓起来,又缓缓瘪了下去,逐渐包裹住看上去气鼓鼓的“安东尼公主”的卧倒的背影。
安东尼背对着夏塔纳,抛过来一句话。“你去和他们说我改一点的时候再去工作,二工时去工作真是太不人道了,你说呢?”安东尼转过身,侧身看着夏塔纳,好像在等待夏塔纳会回话一样
“还有!别说话,悄悄的出去。”
夏塔纳听到指令一样,便站起身往大门走去。
周围的编制的劳工几乎没有准确规定时间的工作,所以规定下层人民的工作周期是将近二十个小时,一工时便是这二十四个小时里的前六个小时,三四五工时也就是代表后续的三个六小时。在自己的工时里,居民必须到指定位置工作,工作内容不定。平时所需要的燃料,食物,以及类似于棉花的生活物品都是按人均分配发放的。
夏塔纳走到安东尼床头边的门前,刚准备开门,门忽然自己打开,一个圆滚滚的肚子就突了进来,夏塔纳吓了一跳,赶忙往后退了三步。门开,进来一位穿着宽大的粉色长裙的孕妇,小心的看着脚下的路,她盘着黑色的长发,脸色微黄,小巧的鼻子下长着一副厚实性感的嘴唇,黑色的大眼睛非常吸引人,可是她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神气,感觉上很疲惫的样子;不难看出梅雷嘉莉太太在怀孕前,一定是一个地道的美女,可是她蜡黄的脸蛋和空洞的眼睛却让她的魅力大打折扣。梅雷嘉莉太太手里攥着个罐头,巡视一圈屋子,便直奔安东尼床边去了。
梅雷嘉莉太太用罐头怼了怼躺在床上的安东尼,安东尼不耐烦的把身子转了过去,与梅雷嘉莉太太对视了一秒后,便从被子里伸出手,拿了罐头,又把手缩回了被子里。细看这罐头,通体银色,没有注释,也没有标签。
“这半个月的汤,我帮你拿回来了。”梅雷嘉莉疲惫地说道。
安东尼不为所动,把罐头按到自己的腹部处,一个翻身又缩到了床铺靠墙的一边,面对着墙假寐。
梅雷嘉莉太太似乎只是为了完成送达罐头的任务,她并没有因为安东尼的不屑感到气愤,她支着床沿,缓慢地起身;夏塔纳在一旁讪讪的站着,注视着梅雷嘉莉太太的一举一动,梅雷嘉莉太太看起来应该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了,可是看她瘦弱的身子挺着个大肚子,还真是让人揪心,但从夏塔纳的神色来看,除了担心,应该还夹杂着什么其他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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