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笑着闹着,却其实笑容中隐藏着难言的焦急。
是呀,不能相认,不能逃离。
她泡茶回来,锦公主和刘裕已经不见了。垂花门上的侍卫也走了精光,看来他们是奉命保护天锦夫人的。
公子玄孤坐在凉亭中,听得她的脚步声,回头,“他们走了。”
她点点头,将茶水递给他,“是。”
他哂然一笑,“好年轻的夫人,好俊朗的侍卫。”末了,微微一顿,“改日他们再来,就给他们泡一壶松针吧。”
松针?
她眸光闪烁,心头乍起波澜,忍不住想要询问,“是……”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苏子御也曾交代玉瑶为她泡茶松针。
那松针,她曾专门请王七爷查过,乃是荆州的特产。虽不是茶香袭人,却清淡相宜,很适合苏子御的气质。
或者说,也很适合公子玄的气质。
他们都从荆州来,都喜爱饮松针茶,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物。
心头压着问号,想要细细询问了透彻,她却始终开不得口。
幽幽一叹,终是垂下了头。
他一怔,问,“怎么了?”
她不肯出声,愈发低了头颅。
良久,她以为他又陷入了沉思,正想要悄然退出去,却听得身前传来他的问话。
带磁性的嗓音,好像是蛊,轻易将人击溃。
“怎么没有染指甲?”
小小指甲花,竟还被他惦记在心里。她心弦一颤,“还在瓷瓶里泡着。”
他点点头,“三日了,可以着色,否则会坏掉。”
一个大男人,堂堂荆州世子,如此风云人物,怎记得一个小小丫鬟的指甲?这等琐碎小事,也能在他脑中停留?让人好不惊讶。
她轻轻应了,“正打算干完活就去着色。”
其实,她不过是小心将花汁泡起来,其实从没想过要去染。
沉默地站着,脑海中却不由得浮起二十一世记的情景。那年那月那日,顾加赫也曾这般,小心翼翼将她的手指捧起,惊叹地看她纤细的指尖,那一抹粉嫩的色泽。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有朝一日会被他软禁在精神病院中,不知道会为了他,耗尽自己的心神体力。
以为他们的爱情,会像是蔷薇花架那样从春日开到冬日,从含苞开到盛放,一直开到荼蘼。
冷不丁,一颗冷泪毫无征兆地坠落。
打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捧着茶盏的手不由得颤抖。
她长睫一闪,又一颗冷泪坠落在她手背相同的位置。晶莹的色泽,剔透的泪珠,还能够感受到眼泪残留的温度。
她惊得退后一步,想要寻个借口速速离去。
眼前,却突然出现一片白。
那是放大的雪白丝绢,正是公子玄贴身之物。
心细如尘,怎会是公子玄?她不肯抬眼,迟迟不肯受他这白绢。
留也不是,逃也不是,她正憋得难受要紧。
捏着白绢的手,却微微扬起,递到她眼下,一点一点为她擦去不多的泪痕。
他的白绢馨香温柔,他的手指纤白修长,烫得她几乎要跳起来。
遮掩了面纱的脸已然滚烫如火,不必想也知那里灿若彤云。
耳畔,却传来他温雅的笑声,像是冬日甘冽的泉,有抚慰人心安宁的力量,“寒风太大,竟然就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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