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仰头,却见梅花树上正有一人。
没错,不算明亮的天空,乍然就要漆黑了。灰蒙蒙的谢府中,手握□□的侍卫们似有些懈怠。竟没发现这硕大的梅花树上,还躺着一人。
这人穿一袭纯黑的狐裘,剑眉星目一片冷清。
不是王大可却是谁?
她惊讶地瞪着他,难言此刻的心情。
他却眉目一挑,不耐烦地跳下来,“不喜欢看见爷就早说,何须做出一副厌烦的神态,显得爷多余的很。”
这么说着,好似下一秒他就要即刻走人。
她忙一把拽住他,“王大可,你回来。”
他便站定,任由她拽着他半片狐裘,回头不耐,“你的裘衣呢?”
她眸光一闪,想起出来匆忙,忘了披着狐裘御寒,只好讪讪,“我……一时着急给忘了。”
“忘了?”他却不肯听下这敷衍,“爷给桓家那小白脸准备了一件紫貂,一件水狐,一件大氅,怎么他连你那一件御寒的裘衣也要贪墨?”
话音里是十足的不信任,听得她噗嗤一笑,终于压抑不住。
话里话外,哪里是真个关心公子玄,不过是怕她见公子玄衣裳不够,亏待了自己。
如此友情,怎不叫她暖心。
她笑眯眯看着他,随他怎么发火不耐,就是不搭言。
只等他说了个够,方才问,“七爷,不是还没到交换消息的日子么,你怎么竟知道我要找你,在这里等我?”
王七爷眼皮一掀,“爷半下午睡不着心里烦,跑这里来透透气吹吹风不行么?”
哪里吹风不行?
偏要在谢府的院墙外透气吹风?
那墙里头满满的都是强劲的□□手,他也不怕被人发现之后,射成了筛子。
她不肯信,“到底怎么回事啊?”
“都说了爷心里烦,随便逛逛就到了这里,你怎么不肯信。快些说,找爷什么事儿,爷听完了还要回去用饭呢。”王七爷满面不耐烦,好像也饿了不轻。
这个点儿还没吃饭从前倒是不知道王七爷这么能饿?
她仔细瞧他眉眼,见他不像是撒谎,勾唇一笑,“三日后,谢石要带着谢府所有人出去祭祀,到时候锦公主和刘裕会从这里逃走。”
她认真仰头,“你一定要多带些人手,小心了。”
王七爷目光一动,“三日后?”
她点点头。
“三日后你就要出来了?”
他眉目中终于有了一丝喜气,“这么说,爷再等三日就能接上你,离了寿阳城,随便去哪儿没人管了?”
这什么逻辑?
不管出了谢府要去哪儿,不都是听锦公主的吗?
再说,还有徐先生等在琅邪王府中,只等为锦公主恢复记忆呢。
她不耐摇头,“七爷,我难得跟你说一回正事儿,你能不能认真点儿?谢石的侄女谢道韫,看我们很不顺眼,你得多带些人手,小心这个女人从中做梗。”
王七爷还不知道她与谢道韫的过节,只颔首,“可。”
她却不放心,“总之你们小心着点儿。就算我们逃不出来,你们也要先保全了自己。”
话还没说完,王七爷先不高兴,“说什么丧气话,哪儿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谢道韫算个什么毛,她既然看你们不顺眼,你们逃了不正如她的意,有什么好为难你的。”
此话也有三分道理,她沉下脸色,颔首,“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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