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城主之死

户外漆黑一片的夜空，隐约从轮廓中看出他的头微微抬着，似乎专注的欣赏着天上寥寥无几的星辰。“我亲手杀的他，你真该看看老头死前的样子，尿流了一地，站都站不稳了，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利索。”他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嘲弄。“好歹也曾经是七叶炼金师的人，一点尊严也没有。”

    “为什么不告诉我？！”昆丁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这话说的真有意思。”那人对于城主大人的怒火毫不在意，轻描淡写道。“你派人给他送去下了毒的酒菜的时候，可也没事先通知我啊？”

    “你怎么!!”昆丁身躯一阵，难以置信的看向那人的背影。

    “我怎么知道……对吗？”那人依旧望着夜空。“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你和那位牧师私下的小动作，难道以为我不知道？私生女……？亏你想的出。”

    昆丁的脸色难看到了几点，片刻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决然，轻轻迈着脚步靠近窗前的那人，左手则是悄悄从腰间的钢鞘中抽出一把匕首。

    一步，两步，三步，眼看已经走到那人身后，对方似乎还浑然未决，昆丁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芒，左手握着的匕首如同闪电般向前刺出，直插那人的后心。

    当！

    匕首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窗前之人将不知何时拔出的长刀缓缓归鞘，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些失落。“我还以为您是位聪明的人，没想到也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

    “我要是聪明，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昆丁握着扭曲的右手，满脸颓然，却又心若死灰，发泄般的吼道。“我早该知道这一切都是饮鸩止渴，你们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苍鹰堡！！当初我就不该受你们的威胁，一错再错，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很尊敬您。”那人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真挚。“对于欺骗您这样可敬之人，我也十分愧疚。但是！”随后，他的语气又变得冷硬起来。“您敢说，您这一身之中，没有杀害过无辜之人吗？”

    “即便您没有，您治下的苍鹰堡作为整个洛桑的军备供给之地，每年出产数以万计的刀剑！你又算过没有，这些刀剑砍了多少颗无辜的人头，刺穿过多少无辜的心脏！！！”他的语速渐渐加快，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还有那些炼金师，那些所谓高高在上的大贤者，又有哪个的双手不是沾满鲜血的！！我用来威胁你的‘枯萎之握’，不就是他们的杰作！！”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在昆丁的灵魂之中，原本充满仇恨的眼神中，居然变得有些茫然。

    “你说得对。”那人终于不再望着夜空，缓缓转过身，他的身材高大瘦削，连同天空的乌云将月光遮蔽，巨大的阴影笼罩着瘫坐在地上的昆丁。“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苍鹰堡，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他弓下腰，捡起地上的匕首。

    “都有罪！”

    昆丁的双眼猛地瞪大，眼球中布满了血丝，缓缓低头看去：他的胸膛上立着一段造型精美的金属刀柄，殷红的鲜血顺着刀柄汇聚在尾部的宝石上，慢慢的，一滴一滴的，掉在地板上。

    “不过我答应你，放过那个女孩。”那人的语气复又变得有些哀伤。

    昆丁的眼里闪过一抹解脱，嘴角勾起笑容，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感激。

    “谢…谢谢。”

    他的身躯终于不再抖动，缓缓地在地毯上伸展开来，慢慢合上了双眼，深陷的眼眶中不再闪着光芒。

    乌云散开，月光又明亮了起来，透过巨大的窗户照进屋内。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意想不到的年轻脸庞。

    那是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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