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贞观九年(公元635年),太子承乾纳妃苏氏,太宗与长孙皇后大悦。然半年后,高祖李渊、长孙皇后生身母赵国太夫人高氏双双百年。太宗长孙皇后大哀,几不成人。
长孙皇后旧有气疾,今因此二事,气疾复发。皇后病重。
……
是年重阳。
今日本为太宗携皇后长孙氏,率文武百官同贺重阳,并共饮菊花酒之日。
然长孙皇后晨起时,便又是一番不适。太宗本欲着太子代行,却又被长孙皇后劝不可溺于**之事,只得陪爱妻服了药后,便允诺早早归来,令幼子稚奴与一众宫人侍奉好娘娘,有事急奏之后,恋恋不舍而去。
……
宫中,现下已然只剩下捧着书卷的稚奴与倚于床上,看着稚奴的长孙皇后了。
“母后,稚奴实在不明白。”时年八岁的稚奴,终究忍不住道:“母后为何这般忍让?您可知,此次父皇因为没能与你同行,便不得不应了那韦挺之言,请了贵母妃同行啊!甚至,甚至还有人在说,说如果母后……那将来之后位,便要传与贵母妃,或者是去年刚刚得了封的淑母妃了!”
稚奴口中所说的淑母妃,正是去年刺客一事后,太宗得长孙皇后力排众议,立为淑妃的前朝帝女杨淑仪。
“傻孩子……你担心这些做什么?倒不如担心下自己的功课,若是你一直如此,你父皇回来了,考较你功课之时,必然会骂你的。稚奴,你现在已经八岁了,过了年,便是九岁,理当着冠服了。再过两三年,也要元服了。可不能再如此这般,还似个孩子了。需得多向你大哥四哥学习才好。便是你三哥,那也是好榜样啊!”
长孙皇后却只挑了些不重不轻的来说。
稚奴不听便罢,一听便道:“母后,您切莫再说这些了!您可知大哥与四哥最近……”想着近日,突然间变得不似以前那般和睦的兄长,心下好不舒服。
长孙皇后却淡然一笑道:“稚奴,你需得知道,人是终究会长大的。兄弟之间的感情,也终究需要经过一番历练之后,方能明白其中的珍贵的。你大哥四哥,现在只不过是不能体会。不过以他们之智,体会到这一点,也只是早晚之事。”
稚奴不语,半晌又道:“可是母后,稚奴还是想不明白,为何以您这般宠贵六宫,又是如此才情,却偏偏要处处谦让过头呢?母后,您就不怕父皇有一天会疏忽了您么?别的不说,现在母后才病了几日,那贵母妃,淑母妃,便一个一个……”
“稚奴……傻孩子……”长孙皇后失笑,招手着他前来床边,抱入怀中轻抚一番才道:“放心罢,你父皇这一生,只怕都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了。”
“母后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天下,再无似母后这般,懂他心思,又与他投缘的人儿了呀!”长孙皇后戏笑道,面色一红,又道:“你放心罢!你父皇的性子,似足了你皇祖母。母后现在呀,只是担心若母后有一日先走一步,他会因为伤心过度而做傻事呢!”
“母后!”听得长孙皇后说此般不吉利的话语,稚奴急得满眼是泪。
长孙皇后见爱子情急,笑着安慰几句,才又道:“放心,母后会好好活着的。为了稚奴,母后也会好好活着的。”
“那……那稚奴今晚就去见了父皇,请他多多来看望母后,不要再留于那贵母妃与淑母妃的宫中。这样,母后就会更开心,好得更快些,是不是?”
稚奴此问,却叫长孙皇后一阵沉吟,然后突然指着窗外花园道:“稚奴,母后记得,你最爱那园中一盆名唤金头狮子的帝女花,是也不是?”
“嗯。”
“你为什么那般喜欢呢?”
“因为,因为那花儿华贵文雅,灿烂无方,便似当空之日,却又天生贵骨,熬得寒秋严霜。”
“那……你这些说的,可都是与旁边的花儿相比的。若这世界上再无别朵花,只这一朵金头狮子,你可还喜欢它?”
“这……”
“想想看,这世上只有一朵花,你可还喜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