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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公明与宋清商议好之后,准备去拜访那两人,探查对方的跟脚。
但他又不想双方因为此事,起了矛盾,便从店里要了两瓶酒。
萍水相逢,以酒相交,这应该是好汉的作风吧。
于是,两兄弟提着酒瓶,就向对方走去。
酒楼是个小酒楼,一层的大厅也不甚宽敞,所以两张桌子相距不远,本来只要快走几步就到了。只是现在大厅拥堵,行动不便,两人只能从空隙里穿插绕行。
宋公明正走着时,突然大厅里有几人齐声吼叫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他站着认真听了片刻,发现这吼叫声,像是后世的秦腔,激越悲壮、深沉高亢,几人唱的又急又快,像是在吵架,也像是在发泄嘶吼。
只是这种令人震撼的节奏感,让他热血沸腾,也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宋公明记起来了,这种节奏音调,应该是一首边塞的军歌,一首宋江在西北从军时,也曾经嘶吼过的凯歌。
只是这几人用乡音俚语唱,根本听不出来歌词大意,只剩下了澎湃的激情。
“哥哥,他们在吼叫什么?乍一听起来,怪吓人的。”
宋公明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宋清的疑问,他在侧耳倾听着,似乎这具身体的从军记忆,被这个调子突然唤醒。
他记得,那是一场阻挡夏朝进攻的战役,在开战前全军一起嘶吼。在嘶吼时,将士们忘记了对死亡的畏惧,忘记了对家人的牵绊,只知道英勇向前,抵挡夏军的进攻。
那场大战,宋军死伤惨重,与他一起高唱凯歌的人,已经剩下的不多了,大部分都埋葬在战场之上。
不论在哪个时代,军哥的本质都是相似的。
现代的宋公明,他的灵魂也曾是军人,嘹亮的军歌,雄壮的旋律,让他也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心情。其中有对家国的思念,对战友的怀念,还有对后世的眷恋和不舍。
只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宋公明的视线落在酒楼大厅角落,望着七八个正在大声嘶吼的汉子,他们都是衣着破烂,老弱病残。
其中一人身高体大,却少了只胳膊。他旁边那人身材短小精悍,却满脸伤疤,只剩下一只眼睛。也有一个已经瘦骨嶙峋的汉子,看起来像是有七八十岁,一阵嘶吼后,却不得不停下来,捂着胸口猛烈地咳嗽。
还有两个瘸着腿人,正靠坐在墙角,泪流满面地唱着那首《秦风》,也许他们根本就不记得歌词,也不知道其中包含的意味,只是他们依然嘶吼着,似乎在缅怀那热血挥洒的疆场。
这是一群残兵啊。
不过他们身上残留着气息,依旧精干剽悍,应该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老卒。
宋公明深深地向老兵们看了一眼,带着无限的敬意还有怀念,他边走嘴里也跟随着几人一起小声地吟诵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念着念着,他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似乎在伤感,为那些与宋江一起战斗,最后死去的战友伤感。
同时,他也在怀念,怀念后世部队里的伙伴。他退役回家之后,还没有与战友联系,就出事了。不知道连队的战友,在听到他舍己救人的消息之后,是否会为他骄傲自豪。
“你们几个老不死的,都给我闭嘴,别打搅了大爷们的酒兴。”
忽然间,一声斥责的怒吼,从另一处酒楼的角落传来。怒吼声非常大,像是像是打雷一般,竟然盖过了你个老兵的嘶吼声。
随着这声怒吼,嘈杂喧闹的酒店,竟然为之一静。众人都向着发声处观望,目光里包含着不同的意味。
酒店之中,正在一边慢行,一边缅怀过去的宋公明,也被打扰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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