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集立志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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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老师，您什么时候来的？”我擦了擦眼泪，操着嘶哑的声音说。

    一个小男孩儿说：“潘老师已经来了两个钟头了。”

    是啊，我已经哭得昏死过去了，哪还能认出人来。

    我对小男孩儿说：“找个凳子让潘老师坐下来。”

    潘老师摆摆手说：“不用了，我们出去商量商量你爸爸妈妈的后事吧！你是家中唯一的男人，这些事理应你来做主。”

    我家堂屋三间坐北朝南，两边是卧室中间是客厅。东面有一间是厨房，西面有一间屋子是储藏室，是存放粮食农具的……我们到储藏室蹲在地上说话。

    潘老师说：“苏醒，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你失去双亲，我们家就是你的家，我和师娘就是你的亲人。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你年龄小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我可以替你操持。现在我把办丧事儿的一系列工作跟你说一下，如果你同意的话我马上组织人开始办理。”

    我说：“我年少无知一切全凭潘老师做主。”

    潘老师将办丧事的一系列工作详细说了一遍，我觉得完美无缺头头是道表示满意。我离开向阳坡完小已经8年了，潘老师已经退休。但是，潘老师的威望超过了这个学校的所有老师。我这个学子也算给向阳坡完小增光添彩了。老师们都以我为榜样教导同学们发奋读书。我们那一届考上初中的只有8个人，到高中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是丰阳县第一个闯进最高学府京都大学的人。潘老师召集了几个年龄比较大的老师分头开展各项工作。由于潘老师经验丰富，用钱也不成问题，丧事儿办得还比较体面。

    丧事儿办完，京都大学也放寒假了，我不用急着返校。再说了，根据当地的民俗我应该在家守孝一段时间表示对亲人的怀念。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不信宗教，不相信鬼神，不相信生死轮回善恶报应。父母亲在世的时候我没有尽孝心，他们走了以后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然而我还是一遍又一遍在二老的坟前表白我的思念，倾诉我的哀伤。尽管我明白生老病死是人生不可逆转的自然规律，可是当灾难降临到我的头上的时候也感到撕心裂肺痛苦。

    痛定思痛我更加珍惜父母亲对我的养育之恩。从邻居那里得知，自从我离开家上大学，家里就很少做饭。他们把粮食卖了靠乞讨为生。虽然我不让他们给我寄钱了，可是他们还念念不忘攒钱给我娶媳妇。他们走了以后我翻开衣柜发现一个木匣子里装着很多钱。有三张10元的，两张5元的，四张1元的，其它都是1角和几分的零钱。我仔细算了算竟然有六十八元七角五分。这些钱是卖粮食攒的还是乞讨来的我就不清楚了。我清楚地是他们的爱子之心。他们宁可忍受饥饿病痛的折磨也舍得不花一分钱。每每想到这里我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我要继承父母亲的遗志发奋读书学好本领报效祖国。

    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每天都到潘老师家里吃饭，潘老师家也成了我的家。

    转眼间到了正月十五，明天就要开学了。潘老师劝我按时返校。

    潘老师说：“你父母亲的最大心愿就是希望你学业有成。你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全村人都希望你有所作为。你不要辜负乡亲们的期望振奋精神好好学习。”

    我点点头说：“对，我一定不辜负父老乡亲的期望，化悲痛为力量好好读书认真学习争取优良成绩。”

    潘老师问我：“知道你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早早离去吗？”

    我一脸茫然陷入沉思。

    潘老师并没有期待我的答案缓缓说道：“就是一个‘穷’字压在他们的头上，使他们没有喘息的机会。人的寿命取决于他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条件。我们村的大部分人都得忍受饥饿的痛苦和疾病的折磨。你是从我们村出去的，大家吃的什么穿的是什么你很清楚。有病了没有钱看医生只能靠自身的免疫力扛过去。如果扛不过去病情就会越来越重最后被病魔吞噬。你的爸爸妈妈就是没有钱看病才早早离去的。你看我们村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有几个？很多人都是五十岁左右就走了。经济发达地区人均寿命在七十岁左右，而我们这里人均寿命只有五十多岁。这就是贫困赋予我们的悲剧。”

    我说：“是啊，京都地区生活条件好医疗条件好，人活到八十岁一点儿也不奇怪。”

    潘老师喝了一口水说：“我们再分析一下这个‘穷’字。我们为什么受穷？我们这里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森林茂盛水源充足，还有纯净的泉水，丰富的矿山资源，肥沃的土地。我们世世代代守着这些宝贝忍饥挨饿穷困潦倒，这是为什么？”

    我说：“是啊！我们有这么多可开发的资源确没有能力加以利用确实很遗憾。”

    潘老师说：“缺乏技术缺乏资金缺乏现代化的管理是其中的主要原因。引进发达地区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和现代化管理方法是非常必要的。要完成这些工作首先要有人才。国家之所以培养你们就是要你们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服务。你们担负着改变穷困面貌建设富饶强盛的现代化国家的重任。你是我们农村出来的大学生，我希望你不要忘本，不要忘记你是农民的儿子，要多为农民着想。”

    我说：“老师说的很对，我不能忘本，我不会忘本，一定要为农民着想，为改变家乡的贫困面貌尽心竭力。”

    潘老师说：“你聪明睿智勤奋好学一定能成才。我希望你毕业以后返回家乡。改变家乡贫困面貌的重担落在你的身上，你不要辜负父老乡亲的殷切希望。”

    我说：“毕业以后我一定回到自己的家乡，把我们的家乡建设成美丽富饶的社会主义新农村。”

    潘老师看看我的脸色说：“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京都大学培养出来的都是骨干精英，大多数都安排到政府机关科研部门，分配到基层厂矿的很少。如果想回丰阳县工作就得及早打报告申请。再说了，好单位不去偏要来贫穷落后的小县城恐怕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我坚定地说：“这不是我心血来潮临时决定的。我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小学毕业后我就下定决心为改变家乡的贫困面貌奋斗终生。”

    潘老师高兴地说：“好，太好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相信你一定能信守诺言。”

    我说：“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那一个晚上我们聊到深夜后同床而眠。我的诺言决定了我的人生轨迹，使我经受了曲折严峻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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