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里见过,就像一个认识了许久的人,想要靠近月沧却有一股冰冷阻隔似乎是万水千山。
月沧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椅上,看着素衣半天,眼里跳跃一丝纠结,忽而一冷,月白宽袖下的手轻轻弯曲,背脊挺直,许久未曾动作,忽然起身,看也不看素衣一眼,直接向门口走去。
决绝的背影,透着一股清冷,在薄雾里渐行渐远。
素衣心下一凉,她从未想过月沧会不救,一股挫败在心口蔓延,心下升起几分悲伤,古色古香的房间透着几分凄凉,胸口似有什么在消失不见,空空的,有些难受悲凉。
她以为找到月沧就能解毒,可她凭什么以为月沧就会救她,难道就因为过去他帮过她,犹记第一次见到月沧他浑身散发的清冷孤傲,而她一个名声狼藉的出阁女子他为何要救?
起初的失落后,素衣又觉得这样的月沧更令人敬佩,她如此主动月沧并未升起一丝动心。想来他亦是一个用情专一的男子。
素衣浅笑,似乎已经忘记身中媚药,如没人救她便会死去。
月沧推开门,白色的身影走到门外,屋外一颗青松挺立,月沧停下脚站在树下抬头仰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暮然回首,凤眸瞥见素衣嘴角的浅笑,是淡然,似看清了一切,潋滟的魅色替素衣披上一层极致的美丽,像极了蛹孵化成蝴蝶时绽放的美,带着一股悲壮。这样的素衣似乎与他一样。
月沧转身走进房间,宽袖一挥,瞬间关上房门,燃烧的蜡烛摇动几下,室内的温度升高几分。
顷刻,他已经在素衣的身边,大掌一下搂住素衣纤细的腰肢迫使着仰望完美的下颚,薄唇动了一下,素衣听得不是太清楚,隐约是说,既然是上天将你带来,本阁主就不客气了。
月沧一点也不温柔,一挥衣袖,素衣身上的五层青色单薄衣衫瞬间成为一片一片细小的碎布,就像绽放的烟花在空中舞开优美的画面零落在地,满地青色碎片铺了细细一层。
拂袖间的风力吹起长长发丝,好些落在脸上,苍白的手指拂到小巧的耳朵后面,手指滑过细嫩的脸颊,绯红的唇瓣,似乎带着一丝眷恋。
就像下了一番决定,那是他颠覆过去的心思,将素衣拦腰抱起,头晕得厉害。
软绵的床让素衣的手指弯曲了几分,似乎是紧张,还有控制不住身体的渴望。
红红烛光下。带着面具的月沧多了几分柔和,月沧的顾忌令素衣升起几分敬佩,他定是一个好男人,只是心软她身中媚药不忍心见她死去。
素衣的心柔软了几分,对月沧的评价高了不少。
月沧抬手一挥,身后一层一层的薄纱缓缓落下,遮挡住屋外的风景,防止凉风进入。
俯身低首却未吻上素衣的唇,月沧的薄唇从红得似桃花的细嫩脸颊游走,粗粝的大掌留下异样的感受,体内的火灼烧得凶猛。
他的吻就像细雨,又像点燃身体的火苗,她再也克制不住。抬起双手环着苍白优雅的颈脖,轻轻的回应。
凤眸升起一层红纱,手下美好的感觉,控制不住体内的缠绵悱恻。
忽然,一股湿热在月沧露出的肌肤上浮现,鼻息间嗅到一丝血腥味,差点迷失的月沧猛然一醒,黑眸一怔,直接抓住素衣的手臂伸出,穿过薄薄的细沙,明亮烛火下原本莹白细嫩的肌肤上染满鲜红的血,蔓延四处,暗沉的颜色与鲜红辉映。手腕上一枚血肉模糊的洞还在汩汩流着血。
黑眸紧盯着染血的伤口,一阵幽深,看形状似乎是簪刺过的痕迹。
抬眸看着那张吹弹可破的及红脸颊,眸光中似有一抹幽光闪过。
完整的锦袍没有一丝皱褶,月沧从腰间摸出一枚药丸放进素衣嘴里,点了素衣昏睡穴,素衣倒在床上。
月沧用薄薄的锦被裹住素衣,用内力打开房门,穿过假山池塘,经过设有阵法的竹林,走进一片含有沼气的薄雾,一间吊脚楼出现,月沧抱着素衣走进。两位穿着白衣纱裙的婢女对着月沧行礼,当她们看见月沧怀里垂落的长长青丝,眼睛睁大几分,抬眸,月沧已经走进阁楼。
蕴蕴的水汽,一池温泉,月沧将素衣靠在一边石椅边,四尊石狮嘴里吐水,流进池子,他走向墙边凸起抬手按下,瞬间石狮嘴里吐出的水没有烟雾,片刻后池水也扫去雾气,渐渐恢复一片清澈。
不深不浅的池子里可见底部铺就的石头,月沧复又抱起素衣,看着她红透的脸颊,没有犹豫揭开锦被,修长的腿迈出,行至池中央,将素衣放置在一块宽大的石头上,打湿的衣衫黏在身上,月沧退下丢在一边,久日不见阳光的苍白肌肤依旧肌理分明,虽有些精瘦却依然俊美无俦,转身,苍白的肌肤上却显得突兀,好些新旧的伤痕纵横交错,有些印记已经成了褐色,而最抢眼的是暗红交错痕迹,似乎是最近才染上。
月沧捞过素衣盘腿坐下,拉过素衣的手腕探了探脉,眉头一蹙,逆转运气输送进素衣的体内,这种解去留醉的毒性很耗功力与精力。
受伤的背有一丝丝的血迹留下,月沧就像不知晓似的,面具下一层层汗水汇聚,从露出的额头下滑,经过优雅的颈项从肌理的线条里流过,渐渐没入池水。
素衣虽然昏迷可依旧能感受到体内媚药下的痛苦,那股热流暴涨冲到心脏,压抑得厉害,仄逼,窒息,濒临死亡,那种绝望折磨得素衣真想即刻死去。
脑中想起胸前那枚带着身世的玉佩,素衣很是不甘,兴许是痛到极致,激发体内的洪荒之力抗拒,倏然,脑中似有一抹烟花在闪现,许多画面就像挂在摊位上的画卷,一一从素衣的眼前掠过。
悲伤,难受,还有抑制不住的痛苦,深深折磨着她。
一双淡眉越皱越紧,满地的血,跳跃的小小心脏,还有残忍的凌迟酷刑,狠利的毒药折磨得人七窍流血,素衣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一口鲜红的血喷出,溅在池中,浑开一朵朵淡红的鲜花。
月沧眉头一皱,运功。
素衣感觉到一股暖流环住心脏,渐渐呼吸平稳,这样的感觉很熟悉。是他。
红红的唇瓣上扬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随着月沧的汗水增多,素衣面上的颜色渐渐浅淡,嘴也恢复原样,一抹牙齿咬上的月牙痕迹清晰可见,金簪刺伤的地方也停止流血,缓缓愈合。
屋外树枝摇曳,守在门口的侍女频频看向里面,这时罗绮走到门口,得知阁主抱着素衣进去一会,心下一阵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素衣体内的毒终于解去,月沧的脸色更加苍白。
留醉的毒本是需要男人来解毒。下毒之人并不知晓素衣体质是以让素衣逃过一劫。
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明,池水一阵冰凉,垂眸便看见自己一丝不挂,素衣空白的脑中忽然出现不久前的画面,体内并无异样,月沧并没有用那种办法,而是耗了他三层修为替她解了毒。
素衣心里很是感激,转头,月沧即刻从水里跃出,抬手间,岸上的白色锦袍飞起,瞬间就穿上月沧的身上。墨发飞舞,白衣翩飞,修长的手指弹向石狮,池中冷水顷刻变为温水,素衣想感谢月沧,低头见自己的窘迫,体力还未恢复,很是虚弱。
月沧离开不久,罗绮走了进来,神情微冷,将手中衣衫放在岸边,“姑娘,穿上就请离开。”
虽说皆是女子,素衣也不喜被看见,继续缩在水里。
罗绮想到阁主的模样就一阵不满,看着素衣的眼里带着丝丝恨意。
“多谢阁主相救,我这就离开,”素衣没有伸手去拿衣服,罗绮很想将事情告诉素衣,可阁主有命又不能违背,瞪了素衣一眼,转身离开。
渐渐恢复气力,素衣听闻身边无人双手环住身体走到岸边,将衣衫换上。
鹅黄的衣衫映衬得素衣的脸分外娇美,走出池子,罗绮站在门外见素衣出来。冷声道,“跟我走。”
天色还有些暗,素衣环顾四周一眼,十分陌生,素衣跟着罗绮转了好一会才走出明月阁。
素衣冷冷一笑,看着天边升起的一丝白云,有些朦胧,悠远,又似过了一个世纪。
她虽然事事忍让,却也不容许别人陷害,素衣走过街道,衣衫留下如花的印记,纤长的身影更是显得西腰不及盈握,凉凉风吹来,带走身体最后的余温,黑暗前的黎明是最冷的,素衣却有些贪恋这份冷。
远远的,打更的声音传来,天边渐渐明亮,素衣的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兰香该受到惩罚。
素衣提足凝气,轻轻的越过树枝墙壁,直接向兰苑而去。
......
蔚容晟一直坐在书房,兰香的话一次又一次的在脑中重复,放在桌上的手一下一下的点着,宛如油墨的眼眸看向房门,夜一点一点深如浓墨渲染,修眉微蹙到皱成川字,随着黎明的到来,俊逸的脸上阴沉得可怕,似乎是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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