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皇宫深处,一声低沉的怒吼传出,周帝冷着剑眉,深沉的双目难掩怒火。
“父皇息怒!”
周祈天拱手:“大姑娘在皖城屡破奇案,向来尽心尽责,而且此事有些复杂,苏老太太也因此病了,可是苏老太太也传来话,她说当初她与苏老太爷收养苏乐时并不知道苏乐父亲的事,只因苏乐是紫幽谷谷主的外孙女才收养的,所以儿臣以为,不应该对苏府降罪。”
此言一出,不等周帝开口,一些早对苏府俯视耽耽的大臣已经反驳道:“四殿下此言差异,苏府窝藏敌国皇孙之女整整快二十年,谁知道这二十年里苏乐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南国的事?”
“陛下,微臣附议,苏乐潜伏在我朝太久了,以前明明是个傻子,她为什么突然变聪明?而且身上还有那么多本事,这一点本就很奇怪,所以微臣以为,苏乐一直装傻充愣,为的就是掩藏自己的身份与目的,没准暗地里做了不少祸害我朝的事,她之所以离开皖城也是因为婚礼上身份被道穿才离去的。”
“对对对,想当初苏乐未婚生子还妄想嫁给冷王爷,试问,冷王爷是什么人?那可是一方王将,苏乐千方百计的想嫁给冷王爷肯定是冲着边关的情报去的。”
“陛下,臣也附议,想想当初苏乐与冷王爷的婚事没成还真是庆幸啊!万一成了,这会……”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当然也有些袒护苏府的。
那些人基本都是以前受过苏老太爷恩惠的良臣,然而树倒猢狲散,如今苏乐的事一出,许多朝臣就算不踩一脚也会远远避开,以免被牵连,所以护着苏府的人也就少了。
周祈天不着痕迹的盯了一眼那些说苏府不是的大臣,心中暗暗摇头。
这些大臣不是尔虞就是我诈,苏老太爷若还在又岂能容他们放肆,可是如今苏老太爷走了许多年,苏府只有一个苏老太撑着,但尽管如此,苏府依然享受着郡府的待遇,又有多少人眼红?
所以这些人此时不踩一脚又更待何时?
“陛下,臣以为,苏府这是通敌之罪,理当抄家灭族!”
“本王倒要看看谁敢!”一道声音突然在偌大的宫殿响起,声音亮如洪钟,威武傲然。
闻言,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冷君愖身穿一袭蓝色的蟒袍,腰系一条镶嵌着红宝石的腰带,就那么优雅威严的走了进来。
“刚刚是谁说要苏府抄家灭族的,站出来!”冷君愖勾勒着红唇,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中却冷光闪过,笑不达眼。
“冷……冷王爷,下官等人就是商议商议。”刚刚说出那话的老臣暗暗擦去额前的冷汗。
“商议?”
冷君愖冷冷一哼,目光凌厉的盯着那个老臣:“厉大人,若是本王没有记错的话,苏老太爷去世之前参过你一本吧?听说你强抢了民女,后来为了息事宁人娶了那个姑娘,那时候本王虽然还是个孩子并未入朝,但此事可是不少人知道,以致后世也流传了许久,本王就想问一句,你现在算不算落井下石?”
“你,你胡说!下官那是酒后犯错,并非有心。”厉大人红了老脸,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气的。
冷君愖呵呵一笑:“好,这事权当本王胡说,可是本王还想再问一句在座的各位,许多年以前,是谁拼死拼活守护了南国?又是谁冒着生命危险救了陛下?而且为了陛下身受重伤几乎送命?”
冷君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可是不等众人说些什么,他又道:“苏老太爷数十年南征北战,护国无数次,身上落下无数病根,因此,不到五旬人就走了,他一生为国,到头来却得受尔等小人落井下石,那些年若不是有苏老太爷守护着,你们还能站在这里吗?”
“可你们现在倒好了,安逸日子过久了,忘了以前的家破国危吗?”
“就因为苏府收养了一个不知父亲是谁的苏乐,你们就把那么大一顶帽子扣在苏府的头上,还谏言要抄家灭族,商议商议,却议出这等大罪,你们的良心何在啊?”
说到最后,冷君愖几近是用吼的,而他的话也让一众朝臣羞愧的低下了头。
“苏府若要祸国,他们多的是机会,可是南国如今依然安好,那就说明苏府对苏乐的生父并不知情,否则他们怎敢收养一个敌国皇孙之女,再者,苏乐生母乃紫幽谷谷主之女,紫幽谷位于我朝,虽然地位有些特殊,但不管怎么说,苏乐身上终究有一半是南国之血,她就算住在苏府又如何?她也算南国子民不是吗?”
冷君愖一席话下来,满朝文武百官哑口无言,就连周帝也沉思了。
“孤是气糊涂了!”周帝一声叹气,有些愧疚的道:“苏老太爷与苏老太太对南国向来尽心尽责,救国尽忠,他们若是知道苏乐是北国皇孙之女,他们又岂会收养苏乐,当时他们肯定并不知情,而且苏乐以往虽然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但并未对吾朝造成任何伤害,此事到此为止,就不追究。”
周帝一句不追究,苏府也逃过了一劫,此事虽然还有些大臣不甘,但周帝都不追究了,而且又有冷君愖这位权臣护着苏府,他们又岂是对手?
所以收养敌国皇孙之女的事便暂且画上了休止符。
某座宫殿内。
周祈天刚走进宫殿就对冷君愖竖起了大母指:“还是你厉害,我这是说干了嘴,父皇都怒气未消,结果你一来,好了,满朝文武都闭上了嘴巴,就连父皇也松口了。”
闻言,冷君愖只是微微一笑:“你真以为陛下不想松口吗?”
周祈天懒懒的挑了挑眉,并未说什么。
其实周帝心里肯定也是向着苏府,否则又怎么可能冷君愖这大道理一出,周帝就松口了呢?
所以之前周帝只是没有找到台阶,不好下而已。
“你是皇子,你说的话陛下若听了,朝臣或者会说陛下不明辨是非,听信你这个受宠的皇子,那么到时候陛下肯定会失了臣心,可是我就不一样了,我是臣子,臣子谏言天经地义,更别说我说的句句在理,只要众臣反驳不了,陛下就有下台阶了。”冷君愖又道。
周祈天耸了耸肩:“所以我才说你厉害啊!其实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做臣子的,起码不必受那么多的束缚。”
“可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你们说一句话,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得服从?”冷君愖反道一句。
“好吧好吧!各有各的好,不过……”周祈天哈哈一笑,说着欲言又止,他看着冷君愖:“阿愖,苏乐现在是北国郡主,你以后怎么办啊?”
冷君愖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苏乐的音讯,所以周祈天也清楚冷君愖对苏乐的感情,但如今情况特殊,就算这两人真心相爱,他们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在一起,更别说……
“哎,当初若不是我好心办了坏事,你们或者现在还好好的。”周祈天心怀愧疚。
当初让冷君愖当皖城的代理县令,这是他设计的,可是苏乐却以为那也是冷君愖的计划,结果一去不回,现在还跑到敌国阵营去了。
冷君愖摇头:“跟你没有关系,就算当初不是你让我去做代理县令,我也会想其他的办法接近她,所以我与她本就存在问题。”
“可你现在是真心喜欢她啊!”
冷君愖苦涩的笑了笑:“也许我与她之间本就有缘无份吧!”
闻言,周祈天心中叹气,只能赶紧转移了话题:“哎呀~算了,咱不说这些了,今天咱们兄弟俩难得一见,本皇子陪你一醉方休!”
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开心一点,冷君愖也没有拒绝:“好啊!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还欠我二十杯,上回你与我打赌,你可是说自己千杯不醉,然后要跟我比试来着,结果你输了二十杯。”
“你记错了吧?我明明记得我只是比你少喝二杯来着。”
“你放屁,肯定是二十杯!”
“绝对不是,以我的酒量怎么可能输你二十杯,不对不对,一定是两杯。”
“不承认是吧?咱再比比。”
“比就比,谁怕谁!”
……
久久之后,两人喝得有些醉意熏熏,一个趴在桌案前,一个已经躺在了地上。
“祈天,你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觉吗?比死了更难受!这里一直揪着,好像有什么东西缺失了一样,好难受!”冷君愖眼角落下可疑的泪光,说着指着自己的心脏。
周祈天从桌案前坐了起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昂头就喝了下去:“你想去找她吗?”
“想,每时每刻都在想。”
“那你去找她吧!”
“我能去吗?”冷君愖自嘲的笑了笑:“你可别忘了,我今天可是把满朝文武都得罪光了,我要是去了北国,多少人等着安我一个通敌之罪?我就是不为自己着想,可是边关的十万大军我不管了吗?又或者是苏府,我这一去,那些混蛋肯定会跳出来继续闹事,到时候谁来保护苏府?”
周祈天沉下了眉,闭言不语了。
冷君愖说得没错,他这一去的确会出现很多麻烦,一旦被发现,朝臣就会剑指冷君愖,也会指向苏府,毕竟今天护着苏府的就是冷君愖,可是如果不去,看着冷君愖这般痛苦,身为好友,身为好兄弟,周祈天也替他难过,所以该怎么办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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