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祭拜

nbsp; “阿爹，我今日穿得漂亮吗？”谷小扇一边拔着墓碑周围的杂草，一边说，“这衣裙是阿绪给我买的，点心也是他让我带给您的。”

    林伊人眸光微动，脑中响起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言止阳，倚岚门现任门主陆昀巡的师兄，曾以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剑誉满武林，晋和十三年隐匿民间，午元六年亡。

    林伊人心中略加盘算，言止阳隐匿于民间之时，谷小扇大约出世不久，谷小扇八岁时，言止阳去世。根据祁境回禀的消息来看，谷小扇和言绪都是陆昀巡的弟子。言姓并不多见，谷小扇在墓前屡屡提及言绪，想必言止阳与言绪渊源颇深，而谷小扇姓谷，却不知为何会称言止阳为父。

    就在林伊人思忖间，谷小扇已将杂草归拢整齐，放到了一边，又从袖中取出一块锦帕，小心地擦拭着墓碑上的几个大字。

    “阿爹，这点心来头可大了，是香雪山庄专门孝敬给阿绪的。您也知道香雪山庄对吧？所以说，阿绪如今很了不起呢，我猜，阿绪今后可能会比师父更厉害……”

    林伊人轻轻摇头，谷小扇这丫头说起假话就同吃饭一样轻松自在，真不知这些年倚岚门是怎样管教她的。

    正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衣袂滑过草丛的窸窣之声。

    谷小扇似乎有些惊慌，突如飞鸟投林，直冲林伊人藏身之处而来。林伊人猝不及防，躲无可躲，又不欲让来人发现，只好蹙着眉，让谷小扇撞了一个踉跄。

    “怎么又是你？”谷小扇大为惊异，但显然更顾忌来人，因此将声音压得很低。

    “以后见面能不能换一句话？”林伊人推了推谷小扇，指着旁边一棵茂密的榕树，“你可以到那边去。”

    “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还敢派人跟着我！”谷小扇怒目圆睁，朝林伊人劈出一掌。

    “嘘——”林伊人挡下谷小扇攻势，干脆顺手点了她的穴。

    谷小扇身形一软，眼看就要摔下树去，林伊人赶紧伸手揽住她肩膀。

    谷小扇脸上瞬间浮起一阵绯红，眼中怒意更盛。

    林伊人无奈道，“如果你愿意下去，我不介意松手。”

    谷小扇怒视林伊人片刻，终于狠狠闭上双眼。

    草丛窸窣之声渐渐清晰，山林间出现了一男一女。那女子一袭青绿色锦裙，容颜娇美，亭亭玉立。而那男子一袭简单的素白锦袍，以乌木束发，美如冠玉，眸若寒星，风姿隽爽，翩然俊逸，整个人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清冷孤高之气。林伊人本就风采卓绝，加之多年来身份贵重，所见钟灵毓秀之人如过江之鲫，一向自视甚高，但此时见到这男子，却不由暗暗心生赞叹之情。

    日影轻移，空廓寂寥，草木苍翠，翩然花飞。那男子踏着花瓣静立于言止阳墓前，冷眼扫过摆放在墓前的祭品，并不言语。那女子上前两步，轻哼一声，柳眉倒竖，手指轻弹，将香烛祭品皆扫落草丛之中。

    林伊人只觉手中微微颤抖，回眸一看，谷小扇早已睁开双眼，脸色苍白。显然，之前一幕全都落入她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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