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音音如那太子妃一般终生孤寂,可我曾听闻太子府中种满睡莲,便是为了取悦太子妃凌心梅,为何如今佳人在侧,太子却日日在府外花天酒地?”
林伊人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祁境,沉默片刻,淡淡道,“此心梅非彼心梅,你可知当年我身边那个婢女去了何处?”
“颜心梅?”苏卓云脑海中掠过那温婉甜美,宛如睡莲般静影沉璧的女子,“你不是说她出府嫁人了吗?”
尘土飞扬下,祁境身形微微一震,眸中流出痛苦之色。
林伊人垂下眼帘,缓缓道,“三年前堑州郡守吴壬参获罪之事,你可有耳闻?”
苏卓云微微颔首,“听闻吴壬参彼时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罪大恶极,被下狱斩首,府中众人亦被流放至婺门汕。”
林伊人长叹一声,“世人皆知吴壬参被斩,却不知府中众人在流放途中遭遇沉船,全部葬身水底。”
苏卓云惊然道,“那岂不是等同于满门抄斩?”
“吴壬参并非毫无过失,但罪不至死。”林伊人淡淡道,“其实此事的起因,不过是太子为了让毕知斋坐上堑州郡守之位,处心积虑设了个局,而吴壬参一不留神入了套。心梅的父亲颜故州,彼时是吴壬参帐下一个小小文书,因受到牵连,亦在发配婺门汕之列。”
“三年前?”苏卓云蹙眉道,“可四年前心梅已不在翯王府中了。”
林伊人阖上眼眸,负手而立,眉宇间流露出一丝落寞。
“四年前,心梅被太子硬讨了去,因为出身低微,无名无份,故而外界并不知太子府中有她的存在。”林伊人涩然道,“吴壬参事发前,心梅便得知了消息,苦苦为父求情,太子表面答应,背后却依然默许元穆怀便宜行事。吴壬参被斩后,颜故州与府中众人被判流放婺门汕,为了湮灭吴府旁枝为其昭雪之心,元穆怀授意堑州都统王峒离将流放船只凿沉,所有获罪之人尸骨未存。不久,心梅得知真相,悲痛欲绝,腹中胎儿流产,自此便再也没有清醒过。”
田垄之上,祁境攥着剑柄,指节发白,双唇紧紧抿起,眼中闪过狠戾之色。
苏卓云怒道,“太子对所爱之人亦如此狠辣,今后即便登上大宝,又怎能成为济世安民的明君?”
林伊人轻轻折下一支麦穗,望着天际道,“彼时在皇上和皇后遴选太子妃时,凌心梅并不出众,无非充当个陪衬的角色。凌心梅的父亲凌修甫只是个毫无实权的礼部侍郎,皇后心中显然更属意兵部尚书宋域的孙女宋青瑶为太子妃,太子最终选了凌心梅,不过是因她名字中有心梅二字罢了。”
苏卓云不解道,“此事关乎后位,皇上和皇后怎会任由太子自作主张?”
“只因二人各怀心思。”林伊人冷笑道,“皇后和右相希望太子得到兵部尚书宋域的支持,但对皇上而言,元颉恩手握重兵已是心腹大患,怎能让太子借此机会再扩张势力,故而便顺水推舟,将凌心梅指为了太子妃。”
苏卓云道,“如此一来,兵部尚书宋域岂不郁闷?”
林伊人缓缓摇头,“宋域掌管全国武官选用和兵籍、军械、军令事务,对皇上忠心耿耿,可谓是肱骨之臣。听闻他在得知宋青瑶可能被选为太子妃后,日日愁眉紧锁,如坐针毡。凌心梅被指为太子妃当天,宋青瑶突然跌下石阶,摔折了腿,如此一来,连被遴选为太子侧妃的可能性都摒弃了。之后,宋域更是将宋青瑶远嫁至暨莜一个不曾入仕的书香门第府中,这般才摆脱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苏卓云叹道,“既不让皇上疑虑,又不得罪太子,宋域实在煞费苦心。”
“宫里都说宋青瑶没有做太子妃的命,可比起凌心梅,她此生想必会快乐许多。”林伊人喃喃道,“音音若将来要在深宅大院中忍受这般煎熬的岁月,我又怎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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