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号笔写到小号笔再到大号的斗笔,就是怕他贪图快速,反倒损及自身。
天下武功,哪怕是最简单的,也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田原此时才了解倪兄的用心良苦,不由得心里一热。
不知道他和黄兄,现在去了哪里,那天在路上,我本拼死也该救出依依的,想来真是惭愧。
田原脑子急转,一股闷气直冲胸臆,眼前一黑,直觉得天旋地转。
当下他不敢多想,赶紧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打了个坐,习练起四穷功法,使体内翻涌的真气渐渐平息,胸臆畅快自若。
过了好久,他站起身,手臂还有些酸疼,他不敢再练百家掌,但又觉此地甚好,就这么回去未免太可惜。
也是少年心性,虽说刚刚还告诫自己不可贪快求速。迟疑了一下,还是从腰间抽出毛笔,练起悬书功法来了。
和百家掌相比,悬书功法要文气得多,田原练了一会,觉得体无大碍,就放开手脚在空中挥笔直书。
写的却是那天刚刚学会的公孙望的两首歌谣。
直至写到“卖油大饼,癞痢开花,一脚”时,田原忍俊不住,卟哧一声笑起来。
“好!”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田原急速转身,看到门洞里站着一个瘦长的青年,一身白衫在黑暗里显得十分醒目,等到他往前走了两步,离开门洞的阴影,在月光下,田原看到此人脸色苍白得可怕,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微笑。
宇文燕刚刚今天才到,他到的时候田原正好出来,因此俩人在破庙里并未见到。
宇文燕与三位长老彼此行了礼,互诉一番别情,就借故告辞出来,破庙里人多口杂,吵吵嚷嚷,宇文燕对这种环境,天生就有些厌恶。
本来,他此番前来,并无意参加什么武林大会,只是想借各路武林人士聚集之际探听一下鬼见愁和多多的下落而已,三位长老盛情相邀,倒使得他面子上拂不过去,只好答应留住下来。
心中不乐,沿着树林信步往前漫走,不想在这断壁之间看到一个少年在此偷偷练武。
本来,武林人士偷觑别人习武是极不光彩的事,无奈宇文燕于这些繁文褥节向无挂碍,加上好奇心重,一时竟未离开。
在月光下,宇文燕看到少年手中握着的竟是一支普普通通的毛笔,笔势酣畅,直如面前竖着一堵墙壁,他正在壁上疾书,笔笔精到,宇文燕不由得失声赞叹。
田原转过身,冷冷道:“你是谁?”
宇文燕笑道:“你又是谁?”
田原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用同样的话反问,一时竟说不出话,心里自然有些气恼,再看眼前这人,体质孱弱,举止飘然,不象是习武之人,反倒象闲极无聊,漫步冶游的秀才。
宇文燕看田原衣衫破烂,一身叫花子打扮,心里暗暗称奇,想不到丐帮中还有如此弟子。
及至走近,宇文燕看到田原脸上积着很厚的一层污垢,目光里却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成熟的气势,举止投足,又自带一股英气,与他的这身打扮全然不符,显非丐帮弟子。
而这大晚上的,又一个人在这丐帮公所附近出没,其中定有蹊跷,当下也不多问,只是朝前缓缓走着,边走边道:
“在下复姓宇文,单名一个燕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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