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然后是一顶四抬大轿,枣红色的轿面显示乘坐者是一名三品以上的高官,轿子两旁各有一名家仆徒步跟随。手持长矛的卫兵们分作两行,将轿子和道路两旁的行人们隔开。
道路两旁人头攒动,他们当中有许多人身着长衫,这些人多半是各地滞留到京师的太学生,而非京师本地市民。他们当中许多人用满含着恨意的目光阴沉着凝视着那顶轿子,有的人还喃喃的低语些什么。
但道路两旁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太学生,普通的百姓也聚集起来了不时有人高呼“奸臣”,但绝大部分人都保持沉默,不少身着长衫的人阴郁的看着轿子,跟在后面。
看到这一切,轿中的中书侍郎王孝迪强自保持镇定,而那个都头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了,他打马到王中书的轿子旁,低声道:“大人,我看咱们还是先去到开封府去吧,我这里只有二十个人,要是出了事情只怕抵挡不住,有个万一的话在下就万死莫辞了!”
正当此时,一名妇女哀嚎着从路旁冲了出来,到了路中央,将一个死婴高举过头,挡在了那个都头的身前。正和所有尸体一样,婴儿的尸体呈现出可怖铁青色,肿胀怪异。仓促之间都头几乎将那个妇女撞倒,他废了好大力气才勒住坐骑,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快让开,让开,这可是王中书的轿子!”都头厉声喝道,若是平日里他只怕早已驱马踩过去了,但今天他也知道情况有些不对,只是大声呵斥,希望那妇人快些让开。可是那妇人仿佛聋了一般,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跪在地上,枯瘦的双臂将孩子的尸体举过头顶,整个人不住颤抖,仿佛下一秒钟就会倒下。
“这就是被你们根括把逼死的孩子啊!”
“奸臣!”有人对王孝迪尖叫;“走狗!”有人对卫兵叫骂!道路两旁都是人头涌动,卫兵们赶忙用排成两排,用矛杆推挤来人,企图构成一条防线。
石块、泥团以及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从他们的头顶飞过,落在轿子和轿子周围。“杀奸臣!清君侧!”一瞬间,一千个嗓门高声呼喊,汇成一片。
这时,一个彪形大汉冲到轿子跟前,有认得的叫道:“小关索李宝,好样的。”李宝一把将王孝迪从轿子里拖出来:“是你要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吗?”
“不是我?”
“那是谁?”
“量举国之力,想来只有皇上能说出口啊。”
“奸贼,居然攀赖皇上!”周边百姓一拥而上,“即脱孝迪巾帻掷空中。顷之。孝迪荠粉矣。”王孝迪被百姓当街打死。
呼延庚得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想:经典名句的特点就是这样,什么背景也不用交代,但说这句话的身份、气质、语气、神态,心思,都随着这句话被听者锁定了,赵桓,你跑不掉的,说这句话的人,只可能是你。
这条卖国名言经历时间的洗礼,千锤百炼,官员百姓,还有大宋引以为傲的士大夫们,他们早晚都会认为这句话是你在金营说的。
呼延庚照样去四面大营巡视,各个大营的兵将们也是愤愤然。
“宁与外人,不与家奴。”姚友仲当着折彦质和呼延庚的面抱怨道:“我等折、姚、呼各家,累世为将,各家数十人为国捐躯。天子视我等为家奴哉?”
折彦质虽然地位高,但年龄也才三十多岁:“我折家八叶报国,天子岂能视我为家奴?我看,是何太宰、徐府尹说的吧,庶康,你说呢?官家不会这么说吧。”
呼延庚道:“以太宰的脾气,可能会看不起我等武夫,但他多半会说武夫、莽夫什么的,就算把我等贬称奴才,也不会说‘家奴’啊。”
对呀,能把臣下称为“家奴”的,只有天子才能用这样的口吻。
想来一定是天子在金营里,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说了这两句话,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那这样的皇帝还用保吗?还需要想办法把他赎回来吗?如果汴梁的百姓为了保护自己的身家性命,而拒绝根括,对不能赎回赵桓还有一丝歉意的话,随着这两句话的传播,汴梁军民都已经放弃了赵桓,他们现在真真正正是为自己的身家性命,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战了。
不久,太宰何栗,尚书右丞李回,中书舍人孙覿请辞,太子照准,并召集张叔夜、孙傅、王禀、折彦质等人到睿思殿,商议宰相人选。
目前在汴梁有资历做宰相的人选倒不缺,唐恪、李邦彦等人都够格,但他们主和,名声已坏,朱皇后也不考虑他们了。但若是让张叔夜独挑两府,也不合制度。
现在朱皇后召见群臣都带上呼延庚。呼延庚说道:“请以宣抚司为战时大本营,统管战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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