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功。”
“师父,什么是洞若观火啊?”
“呃,‘洞若观火’,就是看得很清楚,象看火光一样,火是比较危险的,所以人们一般对火都是观察仔细的。你看你生的火,这种火焰温度高不高?我告诉你,这种火焰的温度其实并不高,怎么能让火焰温度高,用风使劲鼓啊,你看这火散在我们船舱里,空间越大,火的温度散失得越多越快,如果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这火光温度就会越来越高。比如我打铁吧,怎么能使一块凡铁变成精钢?怎么使器物的硬度更高,韧性更强,更加锋利?这里面的学问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哇,师父!你打铁也这么厉害!”
“都是逼出来的。海子,贪多嚼不烂,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件一件地做,做好了,做对了,做精了,就真正地厉害了。”
“对了,师父,你怎么还会织苇子?”
“那也是逼出来的。”楚平眼中浮现出在落叶村中的情景,楚平一个人在村中,吃个饭那是常囫囵着随便找点东西就着肚子,苏瘦子和刘大饼的媳妇见他一个人可怜,就常接济于他,楚平嘴上不说,心中总觉得欠人家些什么,及到严冬时节,山路下雪结冰,背砚就异常艰难,常窝在自已窝棚,就苏瘦子媳妇学了这编织的手艺,不想自己学到后面,编的物事比那女子要更精致得多了,卖的银两楚平也给了两位女子,说是徒弟的学费。
想着那艰难中的温暖,楚平嘴角浮现一个柔软的弧度。
船上行了十数日,就到了虎门镇地界。
再行了几日,就到了离落叶村最近的渡口。
楚平在他的茅舍里还存了点银两,和江船告了一句,就要上岸去取。
“此番过去,快也要一天多,你腿脚不妥,让海子陪你一同去吧。”
“海子还小,行不惯山路。”楚平道。
“人总有行山路的时候。”江船笑笑。
“师父,我很厉害的!师父,我还可以照顾你的!”江海挺了挺小胸脯,可惜全无规模。
“小兔崽子,能得你!”江船骂道。
楚平点点头,和小江海一同上了岸。
第一次穿了草鞋的江海几乎是蹦着跑着的,楚平虽然小腹不适,腿也些乏,但仍比江海为快,已经过了连续阴雨的天气,正是万物生长的初阳天气,连续三个时辰过去,小江海的脸上全是汗水,衣裳早湿了个透,也没了初时的兴奋雀跃,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脚步也慢了下来。
楚平走在头里,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海子,今天是到不了落叶村了,停下吃点东西。”
师徒俩嚼了点饼子,继续赶路。
入夜,楚平寻了一个山洞,折了些干的树枝,生了火,又捡了个石臼,里面盛了山泉,烧了热水。让江海把湿透的衣裤脱下,楚平简单在水里搓了两把放在架起来的枝上烤干。
“师父,我不渴。”光溜溜的江海坐在石头上。
“把草鞋脱了。”楚平道。
江海磨磨蹭蹭,把草鞋脱下的时候,嘴里吸溜了几口冷气,就见一双脚底板上有几个大大的血泡。
楚平把江海的双脚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根细细的石针,在火上烤了一烤,“有点疼。”楚平道。
江海因为师父拿着自己一双臭脚有点难为情,“师父,没事的,我还可以走的。”
楚平笑笑,用石针将血泡扎破,将里面的血水放干净,就将江海的双脚放进热水里。
江海两眼一翻,呲牙咧嘴,“师父,烫死了烫死了!”
楚平笑了一笑,把江海的脚摁在水里,“要稍稍烫一点,否则你明日有得受了。”
这一觉,江海枕着楚平的胳膊,睡得沉实无比。
“平哥儿!我的天啦!平哥儿,你没事啊?咦,怎生还带个小家伙来了,是你的儿子?”刘大饼媳妇看楚平的眼神象看见了一尊神祗。
晌午过后,楚平和江海才到了落叶村,本不想打扰村民,却在自己小茅屋旁碰到这位“织物师父”。
江海眼睛翻了个白,心说这位的眼神怎么偏得这么厉害,自己和师父长得有半点象吗?
“嘿,这小子,脾气还不小呵。”刘大饼媳妇看江海的白眼,笑道。“平哥儿,都说你十死无生,你是怎生活下来的?”
楚平摸了摸江海的脑袋,“我就是他救下来的。他叫江海,水性很好。”
“哇,这么大个名字!有点厉害啊。平哥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事儿吧?”刘大饼媳妇关切地看着楚平,作势也要来摸江海的小脑袋,江海一晃就躲了开去。
“嫂子,你看出来了,我身子摔得有点狠,背砚挖矿都不成了,这不打算沿鲤河上行去寻我儿子。路过就回来一趟。”
“那你们的船在蛟渡?是了,那里离这里最近。沿鲤河上行,平哥儿,这要多少年才到地?光在这山里,你就要行个二十来日才能出虎门镇!”停了一停,“你是回来拿银两的吧。放心吧,我和饼子在你那小棚屋找了几遍,你那点东西我全收在我那边了!”
楚平脸上有一点赫然之色,“多谢嫂子。”
三人向刘大饼家行去。“平哥儿,你命真大,命真大!”刘大饼媳妇将她收好的银两布包给了楚平:“你看看,少没少?”
楚平连布包打都没有打开:“没少。”
刘大饼媳妇摇摇头,抢过布包打开来:“这哪是随便的事!我家大饼和老苏都说你不可能活,我就说那也要给你收着,如果有个万一呢,果然你就回来了。你要寻儿子,上次说路可远,你这一路上这点钱有什么俅用?还不够出山的呢!”
楚平笑笑:“有些事,总是要去做的,何况我现在,现在这身子,咳。也等不起。”说着就要和江海出门。
“别忙!平哥儿。我这儿还有一点银子,是你让我们几个娘们卖的手织赚的,赶紧拿着。”刘大饼媳妇又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布包。
“不用,就当平哥儿的一点意思吧。”
“不行,你平哥儿这是去寻自家儿子,我们饼子和一起这五六年,可是变好了太多,不再去赌也很少去山那边,苏瘦子都和我们说了,没有你,饼子可是指定会坏了菜!你又教了我们家小饼子识文断字!嫂子大字不识一个,屁话多得很,但也懂点理,这是你嫂子的心意,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否则就是看不起大饼和嫂子了。”
楚平只得谢了。“嫂子,和苏瘦子饼子都吱一声,平哥儿得他们照顾,在此多谢了。”
“什么话(画)壁上挂,没有你在他们中间,他们指不定变成啥俅了!还有,我们落叶村也有几个人在纤行里,你也识得的,苏奂、刘小葱、刘锚,你让他们给你拉纤,工钱就少得多了。”刘大饼媳妇一再叮嘱。
“多谢嫂子,我省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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