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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形的土家族房屋群俨然筑在斜坡上,下面是紧密相连的数十座梯田,午休后的劳作从此处开始。
一户梯田里,大人带着孩子挽起了裤腿衣袖,先后相随的呈两列缓缓倒退着插秧,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而温暖,时不时起身望望四下茂盛的树林与其他田地中茁壮成长的玉米和小麦,大人黝黑的脸上泛着喜悦的苹果红,咧嘴笑道:“今年的天气很好呢~瞧瞧,阿吉家还有柚木家的田里,啧啧啧~那些个果子我看了都眼馋啦!”
“是啦!阿爸~”一旁十四五岁的儿子从开始插秧就没怎么抬头看这片景象,只顾弯腰埋头一棵一棵的将秧苗插入水田里,手上沾上的泥巴比他阿爸卡巴还多些。
“怎么?咱们的小洛雨不开心么?”卡巴回过头来正好瞥见儿子的侧脸,那是一张不同往日的颇为阴郁的脸,他一边继续插,一边关切道。
洛雨的脸色就如同他面下这块水田里泥巴的颜色,满是阴沉,但又带有些忧心,听见阿爸的关心,他眼神温和的朝阿爸看了看,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回过头去又是一副忧郁,手上的活仍旧不停,尽管已经累的额头上豆大汗珠犹如雨点般滴落,卡巴见状便停下了手里的活路,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他歇一歇,这时,洛雨却忽然抬起头来用一种卡巴都觉得有些成熟的眼神向他问道:“阿爸,土司老爷爷曾经说过‘我们村里的人都是善良的,只要是这村子里的人,村民就会帮助他度过困难’对吧?”
卡巴的手随着神情逐渐正色而收回,他微微点头,眼里十分平静的看着儿子。
“云枫哥哥和梅子阿姨从十年前就来到我们村子居住了,难道他们不算我们村子的人吗?为什么”说到这里,洛雨略微显得激动,手指着斜坡上偏隅一角的小院房说着,说罢,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的垂下头,回忆着什么喃喃:“昨天去看了云枫哥他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瘦弱成那样土司老爷爷为什么还让大家不管他”
卡巴面色不为所动,仅仅是一份深沉的平静,而后,眼中透出温和,上前去摸了摸洛雨的小脑袋,将他在怀中搂了搂,用擦净的手指轻轻揩去洛雨眼角的泪滴,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远处那座偏僻角落中冷清的小房子,心中不禁回忆着……
那天晚上在村中一处烛光照耀下的昏暗房间里,炕头上坐着一位老者,清瘦的身影被烛光映在陈旧的墙上,卡巴和其他村上的几个司长听这位年逾古稀的土司讲了一个有关于“它”的故事,随即便接到土司的上旨,让卡巴这些司长在暗中去告知每户村民“不可再接触云枫一家母子。”这都是在云枫那孩子患上怪病后……
“唉~”造孽——卡巴叹了口气,心中狠狠了说道,此刻,他的脑海里回荡着的全是云枫得了那场病之后的夜晚土司大人所讲的那些事情以及村民们听了司长们暗中告知后尽管毫不知内情却仍然积极地将云枫一家视为了不详。
是啊,土司大人说了不许接触的人,就是不祥之人,大家也没做错什么
卡巴看见云枫家门前的那些肮脏的垃圾袋与挡路的石头,以及铁门上被画着的辟邪符咒和魔鬼样子的涂鸦,这些都是村民们将其视为不详的举动,回想云枫母子二人这十年来与大家相处的景象,卡巴心中开始不止一次感到巨大的愧疚,也不止一次想要迈开步伐走去挨家挨户的将详细内情告诉大家,解开这场误会,这场连土司大人都没预料到的误会。
“枫儿——枫儿,来把药喝了,新鲜的草药熬制的,趁热喝~”斜坡侧的尽头靠着一处拔地而起的大山丘,山脚边便是云枫家的房屋,母亲涂山梅从门边的炉子端来一盅热气腾腾的药汤往里屋小快步走着,背已经有些微微驼了,满头近半的雪发,眼袋凸显,双眸中血丝不少,眼白略微有些暗黄,神情中充斥着从心底升起散之不去的担忧,整张脸上尽显疲态。
涂山梅进了里屋,窗边一张炕上,左边一张老木柜,纵深进去还有一个屋子,那里面空空的,只有一些针线和一张更小的炕,在这狭窄的屋里,云枫就躺在窗边那张炕上,身上盖着一张打满补丁厚厚的大被子,只露出一个面色苍白,脸庞如同刀刻斧凿过般消瘦不已的头,隐约可见的脖子比常人还要细一些,肌肉有些萎缩的将血管一根根凸显着,涂山梅坐在炕头,将药盅放在炕头柜上,把盖子取下来做碗,用缺了口的小陶勺从盅里舀出药汤,在一小勺一小勺的先放到自己嘴前吹一吹,然后挨一挨嘴唇试试温度,合适了,再轻缓的搭放在云枫干燥开裂的嘴唇上。
“儿子,来,慢慢喝。”云枫虚弱的微睁着眼凝视母亲的脸,张开嘴将药汤喝了下去,但目光始终在打量着母亲的神色,母亲在自己面前始终保持着那副笑脸,但其实自己的病早就让她心力透支太多,那不过三十三岁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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