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无力回天

 陶双城赶紧让小仙童拿过纸笔。

    吴老侠的双手抖动剧烈，已经握不住笔了，伸出一根手指，意思是要以手代笔。

    陶双城赶紧把吴老侠的手指头领到砚台里，蘸了蘸，再把吴老侠的手引到白纸上，“老哥哥，您想说什么？”

    吴老侠咬紧牙关，看得出来，他是在使全身的气力，就在纸上颤颤巍巍地写了一个字，“儿”。

    “行，老哥哥，我答应你，我这就给您磕头，从此之后，我以父礼待之……”

    吴老侠失望地微微摇头，又歪歪斜斜地写了两个字，“何生”。

    “哎呀，老哥哥，何生本来就是您的亲儿子一样。您就是他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将来咱哥俩还指望他给咱养老送终，一把黄土把咱埋了呢……”

    吴老侠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抬手蘸墨，写道：“红头，吃，儿，救，快”。

    写到最后一个“快”字的时候，手指头实在不听使唤了。

    就在这个时候，吴老侠突然睁开眼，好家伙，可把陶双城和周围的小仙童吓了一跳。

    怎么呢？

    吴老侠的两只眼球全成了黑色。

    “老哥哥，您怎么了？”

    吴老侠抬手，猛推了陶双城一把。与其说是“推”，倒不如说是“摸”。

    陶双城也是当局者迷，看一眼白纸黑字，“红头？大白鹅？您是说，您需要吃一只大白鹅？”

    再看吴老侠，恐怕已经失聪，聋了。这下可好，聋、哑、瞎，全占齐了。身体又极度虚弱，对外界刺激已经完全没有了反应。

    此时，吴老侠的手臂已经不再颤抖，随着刚才最后的一下抽搐，整个身子往下一瘫，吐出了最后一口微薄的气息。皮肤也开始泛起了令人恐惧的黑色，并且迅速蔓延，几乎是一瞬间，吴老侠的全身都变成焦炭一样的颜色。

    陶双城知道，吴老侠是用尽了元气，用回光返照的力气，写下了那几个字。现在，体内积毒失去了最后的管制，肆无忌惮地在吴老侠体内扩张，黑色的血液流遍全身，就连毛细血管中，也全是黑色的毒血。

    小仙童们哭成一片，小小禅堂之内，一片哀嚎，不胜凄凉。

    陶双城强忍泪水，拿起白纸再看，“红头吃儿救快”，最后两个字，“救”和“快”与其他的字间隔较大，也就是说，吴老侠多敲了几个空格。

    “红头？不会是刚才那个怪胎吧？”

    也不能埋怨陶双城愚钝不开窍，他是真没听说过“红头寿星”这个名号。他出道的时候，正好是红头寿星闭关疗伤的这三十年，江湖上早就把这怪胎遗忘。

    吴老侠也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

    “既然‘儿’指的是何生，那么……”陶双城就觉得后脊梁一阵凉风，“坏了！”

    陶双城猛然想到，刚才那怪胎逃跑的方向，正是绿竹林，穿过绿竹林，就是铁叶村，“不好，我儿有难！”

    把料理后事的重任暂时交与小仙童，转身出离了禅堂，两膀一晃，提气运功，脚不沾地，直奔绿竹林、铁叶村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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