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匙出生的人而言,眼下的日子,过得太憋屈了。
二少爷白午生,就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烟馆的老板,对他也没那么热情了,妓院的丫头也对他冷落了许多。
这样的日子,让白家二少如何受得了。
母亲秀凤,之前每月都给他大把大把的银票。
而现在,已经没有那样的好日子了,隔三差五能去趟烟馆就不错了。
妓院可以不去,但这烟瘾可不好戒啊,没了银子,白午生每日如坐针毡。
怎样才能弄来银子,成了白午生的心疾。
这世道,什么东西来钱最快,莫过于“赌”了,这是一般人都能想到的。
白午生,同样想到了这一点。
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白二少拿着这个月的银子,迈进了赌坊。
最神奇,也最可怕的是,第一天,白午生竟然赢了。
赢了一千多两银子。
这点银子,要在以前的话,还不够白午生赏给替他捏腿揉肩的烟馆小丫头呢。
不过现在,对于白家二少而言,这可是笔不小的进项。
赌坊这种地方,和烟馆相比,没什么不同。
白午生自从第一次赢了银子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每日流连于烟馆和赌坊之间,连妓院也去得少了。
不过,任凭白午生使尽浑身解数,最终还是把每月本就不多的银子,贡献给了赌坊那胖得像头猪的老板肥三。
终于有一天,白午生因为输急了眼,一心想着翻本,被赌坊的老板肥三,设计套了进去。
白午生被一帮镖形大汉扣在了赌坊,面前桌上,摆着向肥三借银子的借据。
借据上赫然写着白午生欠赌坊白银六万两。
猩红的画押有些刺眼,刺得白午生的头有些眩晕。
赌坊的伙计来到了白家,带着肥三的口信。
赌场无父子,况且是毫不相干的人之间。
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白家一下子空了,就差把茶庄抵出去了。
……
还了赌债,白午生被放了回来。
下人陆续被辞退,连护院也只剩下丁易一个人,每日的用度也已减得跟普通人家差不多。
如果要说白家还有点家产的话,那也就剩这座宅院和一间茶庄了。
天渐渐变凉了,晚秋的风,变得有些刺骨。
空气中满是萧索的味道,落叶满地打转。
白家,也进入了冷秋。
没有钱买大烟抽了,白午生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死,对白家二少而言,似乎比活着更快乐。
用尽了仅剩的一点银子,白午生买了人生中最后一点烟土。
抽尽了最后一丝空气中的烟气,吞下了烟枪里的烟灰。
白午生在一个天色有些昏暗的下午,离开了这个折磨了他一生的世界。
死亡,于他,也许是最好的解脱。
寒鸦立在枝头,一声声叫着,声音凄厉而悲凉,似乎在哭诉,又好像在诅咒着这个乱世。
夜,还是那个夜,月,高悬在清空里。
曾经的白府,罩着一层清辉,朦胧绝美,但却透着一股暮气,没有生机的暮气。
木鱼声还在响着,却不知能否超度白午生留在这座府里的怨戾之气。
月冷似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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