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拾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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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的积雪还没有人扫开，一个苍髯的老人站在雪花之中。他半阖着眼，仿佛沉沉地睡去。但不为人知的是，他竟也自己的心事。他的眸子也许只有在这没人看到的地方才会黯淡。他抬手，但雪花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方向；他放手，正如他抬手一般。

    “老爷，客人到了。”

    “请吧。”

    “你的身子……”

    “不要紧的。”

    “对了，她醒了吗？”老人的眸子之中显现出一种难以言表的东西。像是愤怒，像是无奈，像是可以吞没一切的恨。

    “小姐已经醒了。”

    “那我先去看看她吧。”

    老人轻轻走出庭院，身后的景致慢慢波动，竟是一片坟墓，正中的碑上赫然刻着几个字：“阿卡斯基嫚——巨人族的耻辱，与人类通婚，产下孽子。”

    老人披上黑袍，自嘲般地一笑，喃喃道：“所谓的末世主，竟然连自己的爱人都守护不住。我果然还只是一个杀戮机器吗？”

    ……

    “父亲，我怕……”所谓的床上，被巨大的铁链禁锢着一个及其巨大的身躯。她并不美丽——甚至有几分令人恐怖。深陷的眼窝之下，是无尽的恐惧。老人——应该说是西门白灼——颤抖着，他从来不敢相信，眼前的怪物便是自己的女儿，一个半巨人。你无法从她的脸上寻出一丁点的阴柔之美，甚至如果不是她脚上的脚铐，她就是一个攻城的机器。老人恨，他恨眼前的怪物。是她隔断了自己与自己唯一爱过的人的，他几乎几度想杀掉她，但卡斯基对她下达了最高的羁绊，使他连近身都不能。

    “走……”西门白灼的调子极低。他身旁的贴身仆人知道，除了此时，他只有在杀人时才会这样说话。

    西门白灼也许是自私的，但谁说过他是正人君子呢？他暴虐，正如这个世界是暴虐的一般；他自私，正如这个江湖是自私的一样。而我的朋友，在这个胜者为王的时代，如这个无名的半巨人一般绚烂的存在已经不多了！

    ……

    “诸位，欢迎大家来到这里，参加老夫的寿辰。今天大家白刃入鞘，权当给老夫一个面子，大家吃好，喝好！”台上的西门白灼容光焕发，满面含春。

    “风影，我们……”

    “等等先打入他的府邸，虽然夫人给了三个月，但是越早搞定越好。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里面有种东西在召唤我。”

    “听你的。”

    ……

    府邸极大，且金碧辉煌。皇上钦赐的庄园，能差到哪里去呢？只是，一切恰似那梦境一般，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风影在前面走着，面沉似水。他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属于这里的气息，那种气息，阴森，寒冷，令人毛骨悚然，如果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来说，比较像坟地里的怨气。

    “这里。”

    风影停在一扇巨型的门前，门上刻着一副九头蛇与巨人之争的神话画。风影轻轻一推，门开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后是一个极空荡的房间，几十条铁链禁锢着正中间的一个怪物——半巨人。

    “爸爸！……不，你不是，你们是谁！”半巨人常处黑暗之中，已经双目失明了，但她的感官依旧十分灵敏。

    “你是谁？”

    风影缓步逼近，用手触碰着这巨兽一般的皮肤。霎时间，铁链崩塌，一道金光冲破了这个黑暗的屏障，直逼九天！

    正在外院宴请群雄的西门白灼突然心头一震，这股力量他太熟悉了，这就是当年卡斯基所下达的最高羁绊！他顾不得满园的宾客，后脚蹬地，消失在空间之中。

    “你们对她干了什么！”西门白灼瞪向风影跟炎魔。他双手握拳，霎时间风云骤起，尘土飞扬，亭台轩榭被扯得粉碎。

    “爸爸，你答应过我不再杀人了！”

    “去死吧！”西门白灼血灌瞳仁，将一切化作一根毁灭者之矛，直直向风影炎魔逼来。

    “炎魔，先保护她，我能顶住。”风影一个箭步冲上来，一剑一矛，在半空中交错着。但今非昔比，当时西门白灼与风影比剑，只用了一成的功力，而且没有动用毁灭者之矛，尚能赢风影，如今三招不出，奎影凌乱剑法就已经用尽了。

    再看炎魔这边，半巨人呆呆地杵在那，任凭炎魔再怎么催促，动也不动。

    风影被一矛拨出十米开外，西门白灼已然是直直向半巨人飞来。

    “爸爸，真正的人与巨人之战，终于要上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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