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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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墙高筑，围住了四季，围住了百花，围住了山水，隔开了是非错对。“妓院”二字，自古以来便是最令人向往的代名词。或许，人们追求的，正是妓女们堕落的美感。说真的，没有什么比一个无心的女人更放荡，更能蛊惑人心的了。

    不管是妓女还是老鸨，不管是官爷还是武夫，都是这样。万花苑，更是如此。

    缨络在一群女人的簇拥之下走进了花园，看着月光之下粼粼的水面，他竟一点都笑不起来。他阖上眼，仿佛一直在下降，坠落。他冷，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上辈子——不，是上上辈子——自己还是个叫花子时，露宿街头时吧，当时有一个男人抱着我，那个男人是谁呢？但不得不说，他的怀里很暖。真想再抱抱他啊！当时他对我说累了的话就睡一觉，睡一觉，什么都会变好的。但是现在，我又怎么睡得着呢？三个月啊！只剩三个月了。或许是过去的时光过分美好了吧！

    缨络抬眼，正巧看到湖面上坐着一个女子，冰肌玉肤，正撩水净身。月光之下，她真的很美。

    “彼岸有姣璃，人首，女子模样。常行于月下水中，吸人精魄，青春不老。”缨络喃喃道。这是《乾坤》中的记载，缨络并未见过姣璃，但是他觉得真正的姣璃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她是谁？”缨络问道。

    “她啊，叫牡丹。是我们这的头牌。”伴着一阵香粉传来的是老鸨尖锐的女声，“好看吧！今晚就她陪你如何？”

    “甚好，甚好……”

    ……

    “直接来吗？要我自己脱吗？”牡丹半倚着缨络，淡眉凤角之间，是老练。

    “他们说你是头牌。”

    “大概吧！”牡丹推开了缨络，就着灯，解开披风，“为了我来的人挺多的。”

    缨络盯着牡丹，在他的脑海之中，她的身形与另一个女人是那么的相像，甚至恍惚之间，缨络竟然也会认错。

    “老鸨很照顾我，给我买最贵的环佩，为我上最浓的装。”牡丹的声音很空洞，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是这儿的头牌，能跟我上床的，都是些大人物，也不会对我太过分。这样就挺好的了。”

    缨络不语。他抬头望着牡丹——她梳的云髻微微有点乱了，两股金银簪子摇摇欲坠。她的衣服脱到一半了，耷拉在身上。她是拥有神性的，几乎令缨络感到羞愧。“别脱了。”缨络叹了一口气，说道。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不是，我，我不敢看下去了。”

    “所以说，你们男人啊，真是虚伪呢。”牡丹有穿好了衣服，离开缨络的怀抱，倚着桌子，拿起一杆烟枪，点燃。“说吧，你跟你妻子怎么闹不和的。”

    缨络一怔，微微打了一个哆嗦，重心下压，做出一副战斗姿态。

    “放轻松，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是吧。呵呵，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牡丹吐出一个烟圈，慢慢地说。“初恋吧，你很不擅长这方面，很容易被骗。”

    缨络很不自然地撇了撇嘴，他不喜欢被人看穿的感觉。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把灯吹了吧，我就在你这睡。现在回去，老鸨会不开心的——我谁床上，你睡地上。”

    牡丹将衣服脱去，只留一件宽松的睡袍。把烟猛嘬几口，上床睡去了。

    “兰渝。”缨络对自己说，“她要是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会失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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