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敬道:“还有一样可疑。郦明堂如此身份,如此相貌,居然至今尚未成亲,岂不怪哉?听说但有去说亲的,他都说襁褓之中订过婚事,如今女方失散,必要等待。想来他是女子,所以用此借口推辞?”
伊氏忽然想起一事,道:“啊唷,不对!这郦君玉定然不是孟丽君。否则,他怎么肯相救刘燕玉,又肯为他做媒?”
皇甫敬道:“或者这是他仁慈处,感激刘郡主曾对少华有相救之恩。”
伊氏摇头道:“断断不是。他再大方,也没有把自己夫婿拱手让人的道理。”
皇甫少华听父母争论,更加心烦意乱。皇甫长华到底镇定些,向弟弟道:“丽君是否就是郦相可以暂且不论。如今既然孟小姐尚在,你怎么迎娶刘燕玉?”
皇甫少华道:“还娶什么刘燕玉?当初我本来就要辞婚,是父母亲定要阻止。若他果然便是郦相,见我重婚再娶,怎么还肯出来?明天我是一定要入朝面君,辞了刘家这门婚事的。”
皇甫敬夫妇闻言大惊,正要呵斥,长华小姐劝道:“少华说的也是正理。孟小姐未死,本来就该奏知朝廷的。否则不要说停妻再娶,就是这两顶诰命,也是个欺君之罪。不如明日父亲一道入朝,听朝廷裁处罢。”
皇甫敬夫妇听女儿说得有理,俱都点头,就依他所言行事。
皇甫少华卷了画像,依然捧在怀中,也不说尚未吃过晚饭,向父母道了安置,自去书斋休息,却又哪里睡得着?他将画像悬挂在壁上,亲自搬了一张小几,放了一尊铜鼎,命书童点上香来,自己坐在床沿,正对着画像,默默注视。看了许久,又起床亲自擎烛,到画像之前,照了又照,看了又看,心中无限纠结:唉,这分明便是郦老师,叫我如何区处?回思郦君玉平日音容笑貌,当时不觉,还有些惧怕他威严,如今只觉他一言一行,都含深意,一颦一笑,
都蕴柔情,一时间情迷意乱,脑海中郦君玉的形象与画中人的姿容重叠融合,再难分开。
皇甫少华伴着画像,一忽含笑,一忽皱眉,一忽绕室疾走,一忽又长吁短叹。书童邱小山在旁窥视,暗道不好,少侯爷若不是见鬼,必是疯癫了。怎么对着个画中美人,又叫夫子,又叫芳卿?他大着胆子,上前道:“已过三更,侯爷可要安置吗?”见皇甫少华恍若不闻,又问道:“少爷可要续些茶水?”
他问了三五遍,见皇甫少华只盯着画像出神,正待退下,出去找王川等年长的仆人们商量个办法,却听皇甫少华忽然道:“取笔墨来。”连忙端了笔砚过来,倒些热水,将墨研开。
皇甫少华难禁胸中情思,一时热血如沸,不知该当如何才好,提笔沉吟半晌,写了八句韵词:
冰心不羡十朱轮,避世留图自写真。
寂静芳姿花照水,寒澈秋波月出云。
衣带飘摇疑风起,鬟鬓隐约恨绿深。
恍惚仙子离琼阙,分明神女履香尘。
前世有盟盟何在?今生无缘缘可亲?
相思苦恨无凭恃,忘情反复难解分。
鸡窗一夜和珠泪,金屋三年待玉人。
他日欲寻仙路去,梦魂莫误武陵津。
他写完了,自己吟诵几遍,读到那句“前世有盟盟何在,今生无缘缘可亲”,想到郦君玉的端严气度,风流姿态,不免又呆呆思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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