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立 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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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尽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好诗，我暗自感叹着，左手捏着《梁实录》，右手摸着光溜溜的头顶，看了看眼前的青菜豆腐，暗自回想起当年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纷纷涌上心头。

    我，大梁镇国国师，镇国寺主持，曾经的齐王、宣威大将军苏飞，仗三尺青锋，行遍天下。被国中史官誉为大燕第一名将，他国视作屠夫的一介书生。

    七十年前即汉显三十二年，大汉王朝祸起萧墙，引致天下纷争，一十八州中十三州自立，两州名为汉臣实则自行其是，余三洲尚属汉庭，但偏安一隅风雨飘摇无力自保。历经十五载攻伐，最终形成天下四分，南方由后楚代汉而立国，北地燕国，东方齐国，中原以梁州为主建立大梁国，建国都于安定城，同时西方还有吐蕃时常窥视中原。其中以梁国最强，独占六州半，分别是梁州、定州、抚州、崇州、常州、洪州与半个海州，抚州与吐蕃相接时常发生战端，定州与燕国相邻，崇州东拒齐国，与楚国共享海州。

    三十年前七月七，时年二十一岁的我初入梁都，身无长物，漫步接头，揣着一副空肚皮踯躅独行，如今世道艰辛，想我学武七年，学文十载一事无成，只是揣摩透了一本名为《忘忧清乐集》的棋谱，除了饿肚子，当真可以做到“忘忧清乐在枰棋”了。一想到饿肚子，现下是五内俱焚，好似千万只小手紧紧攥着肚肠，片刻不得闲呀。想想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我走到城隍庙旁，见有一片空地，便朝城隍老爷拜了拜，以土为枰，以石为子，立下一座旗台，并写了“输一局以身为奴，胜半子只要十钱”的幌子，便闭目养神去了，等人来供养我的五脏庙。

    一晃大半天没人理我，我正在寻思是不是先找个乞丐抢点吃食，再来守擂，还是干脆找个大宅门装死求收容得了。忽然从街边走来一位华服中年人，站在我面前，打量着我那副幌子调侃道：“你倒算的不亏，输了与人为奴可以饱食终日，赢了也有大钱十枚可以果腹，哈哈！”我一瞅终于有冤大头上门，便故作高深的斜斜乜了他一眼，说道：“兄台，学生我好歹也读了十年的圣贤书，自是不愿与人为奴的，只不过看这安定城颇大，学生我自奕棋以来未尝一败，一时技痒故此立擂。”华服公子哈哈大笑道：“你就吹，让你吹，来来，你且让我杀上一局。”说罢，由背后兜囊中取出一副棋盘，我们便席地而坐摆棋开战。一时之间当真是“两军对敌立双营，坐运神机决死生。千里封疆弛铁马，一川波浪动金兵。虞姬歌舞悲垓下，汉将旌旗通楚城。兴尽计穷征战罢，松荫花影满棋枰。”棋至中盘，在我循循善诱之下，已经被我布下四劫循环之局，看那华服中年人紧皱眉头半天不落一子，就知道这小子输定了，我正自洋洋得意，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正想“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他看我快饿晕了，故意在拖时间。”忽然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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