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

是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他们什么时候能出发？”段依依并未多说什么，显得很平静。

    “嗯，”他点点头，“快了。”

    “我已经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段依依道。

    “所以说，以前的事，你都知道了。”洛伽想，其实这样也好，以后会少很多麻烦。“你是自愿的吗？”

    “我是自愿的。”段依依答道。她的心里很明确，她知道以后自己应该做什么事。

    司凰将粥食端到阙父房间来喂他，这些天，都是司凰在照顾阙父，阙北离也乐得清闲。

    “伯父，起来吃饭了，”司凰依旧坐在床边，左手端着饭，右手将阙父从床上扶着坐起来，在他的腰部为他垫上一个枕头，“这是阿离亲自为你熬的莲子粥，很香呢。”

    刚说完，阙父突然激动起来，两只手乱挥，一下就打翻了司凰手中的碗，他的头一直在摇，嘴里不知在说什么，身子也在不停地颤抖，司凰怕伤到他并不敢太牵制他，随后他竟然挣脱了司凰自己摔到了床下面，刹那间便跌破了头。

    阙北离听到声响忙赶过来，只看到这边一片狼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跟司凰合力将阙父抬回了床上，然后给他注射了一管镇定剂，他才算真正安静下来。

    “对不起，阿离，”司凰很内疚，“我连这点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望着他身上脏了的衣服，阙北离实在没法责怪他，“他的病就是这个样子，不怪你的，”她道，“哪怕今天是我亲自来，这件事还会是这个结果，不会变的。”

    阙北离扯了扯他的袖子，“嗯？”

    司凰笑道，“我没事。”

    阙父独自躺在房中，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回忆一幕幕在脑海中涌现，然后杂乱再拼凑，像被切割的电影，只留下零碎的镜头。“父亲，父亲。”梦中的小女孩笑的很甜，“父亲，我的裙子好看吗？”接着天开始暗下来，窗外风声肆虐，月光透过窗台玻璃将外面的枝叶投在对面墙上，像在放一场黑白的皮影，生杀有声。白色的粗布，一卷又一卷，“父亲，我给你熬了莲子粥，父亲。”墙上枝影摇晃得更厉害，很快整个倒了过来，入秋了，地下很凉，特别凉，湿了的地板总会有一种去不掉的腥，沾了血一样。

    那年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很难闻，周围忙忙碌碌，人影不停从周围走过，再离去。“父亲你怎么了，父亲。”旁边有人哭的很凶。

    有时候房间里很静，能听到刀划破皮肤的声音，很奇怪，感觉不到疼，上面的灯亮得能灼伤眼睛。周围的人，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死亡只是一个过程吗？

    我能听到很多声音，夜半里，依旧是有人的，没有灯，太暗了，声音就响在耳边，很钝，没有血流下来，我再次闭上眼睛。

    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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