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出发

第一次在河边进去幻影中时，我后来跟你说过，那条河有短暂的变成黑色的现象，那是假的吗？”

    “不是，”司凰道，“当时你虽在幻影里，你看到的却是真的。”他也是想起了石洞里的壁画，刚刚才明白这个问题。“你当时看到的景象，是多年前的景象通过某种特殊媒介反射而成，所以你除了看到这个景象，并未闻到有什么气味或是听到有特别的声音。而且，你看到的河水变色，它可能不是变成了黑色，而是，变成了红色。红到了极致，便成了黑色。”他的神色多了丝严肃与悲哀。

    “红到了极致…”阙北离重复到，她忽然想到了，却不太愿意相信，他是说，那是因为，血。脑中闪现出壁画上的内容，只有一个主题：祭祀。

    要多少血，才能将那么一条大河染成那个颜色？阙北离感觉到背后发凉。

    “走吧，”司凰从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我们得离开这儿。”这里路很不好走，他们必须得步行出去，而且，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好像更崎岖，到时估计也没什么车，他们得一路走过去。肯定要花些时间，他不知道，他还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

    “嗯。”阙北离应了一声，随他往村口走去。

    “你看，那是不是桃树？”阙北离指道。行至村口那边，她发现那里土地上竟然长出了许多树芽，看着像是桃枝。

    “是吧，”司凰也注意到，“只是不知是什么时候由谁种的。”上山前好像还没有。

    他们忽然想起了之前达西所说的桃源村由来，想起达西说起这件事时眼中的落寞。当年村口桃花烂漫的盛景早已不复存在，到如今桃源村湮灭之初，这里居然又现出了桃树幼芽，如同一个圆满的轮回。

    “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能不能再回来一次？”阙北离道，“我挺喜欢这个地方。”飘渺的竹林，夜间的晚风，还有竞流的溪涧，除去那些逝去不好的，这里的风景无一不美好。

    “当然可以，”司凰道，“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你从前平常也都是这样的吗？”阙北离问他，“我是说，你是不是性子一直都这么好？”她有些迷惘，这些天她见过他很多种样子，温和的，体贴的，坚定的，脆弱的，狠戾的，还有，轻薄的。她不知哪种才是最真实的他。

    司凰怔了怔，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性子怎样都是看人的，我喜欢的人，自然悉心爱护，我讨厌的人，一概会置之不顾。”他说道，朝阙北离笑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

    “是么，”阙北离倒没想过他会这样说，“你们古人不都很讲究君子风度么，对待别人，不是应该一视同仁吗？”

    “我当然是君子，”司凰认真道。

    “那风度呢？”

    “什么是风度？”

    “一致的待人准则！”

    “噢，没有。”

    阙北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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