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山道:“哪一个李庄主,我不认识啊!”
只听车帘外响起一个宏亮的笑声道:“在下接得了大庄主金花令谕,特地赶来迎驾,厅中盛宴已备,敬候三庄主上坐!”
阮山皱皱眉头,掀起垂帘,出了车厢。
只见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穿了一件天蓝色湖绸长衫,面带微笑,站在车旁,神态极是恭谨,看阮山掀帘而出,立时长礼拜见。
阮山还了一礼,道:“怎敢劳驾。”
那老者笑道:“大庄主在金花令谕中吩咐,要在下小心迎驾,不得有违,但愿三庄主不怪罪,老朽就欢喜万分了。”
阮山暗忖道:归云山庄的力量,确是不可轻视,竟是处处都有分舵。
抬头看去,只见一座高大的宅院,屹立在暮色中,看红门绿瓦,该是个豪富之家,不知内情,谁也难以猜出,这高宅大院,竟然是归云山庄的分舵。
那老者抱拳当胸,躬身说道:“三庄主请。”
两扇黑漆大门,早已大开,一个二十左右的青衣人,高举着一盏气死风灯,肃然而立,灯笼用绢制成,四面各写了一个李字。
阮山缓步登上七层石级,直向大厅行去。
那老者紧随在阮山身后,而行,金娇走在最后。
三人走了不过丈余,身后那黑漆大门,已经砰的关上。
穿过了两个院子,才到大厅,厅中烛火辉煌,早已张宴迎候。
阮山目光一转,只见敞阔的大厅中,除了两个绿衣婢女之外,别无宾客。
那老者一侧身,走在阮山前面,欠身说道:“三庄主请上坐首位。”
阮山心知谦逊推辞,徒费口舌,索性大步行去,坐了首位。
那老者待阮山坐好,突然一撩长袍,屈下一膝说道,“李洪亮见过三庄主。”
阮山暗忖道:看来此情此刻,倒是不得不端点架子,举手一挥,道:“不用多礼。”
李洪亮欠身而起道:“三庄主旅途辛劳,请随便进些酒菜。”垂手站在一旁。
满桌佳肴,只有阮山一个人高居首位而坐,那李洪亮站立相陪,不敢落座。
阮山淡淡一笑,道:“李兄请坐。”
李洪亮道:“属下谢座。”就主位坐了下来。
两个绿衣婢女,款移莲步,行了过来,伸出皓腕,挽起酒壶,替两人斟满了酒杯,退到旁边。
阮山目光转动,早已不见金娇,心中自是纳闷,正待开口询问,那李洪亮似乎已经瞧出了阮山心中所思之事,抢先说道:“三位姑娘都已经由内人接入内厅款宴了。”
这一席晚宴,就在李洪亮恭谨中匆匆用过,阮山虽然是受尽了尊严礼遇,但却有着枯燥无味之感。
晚宴过后,李洪亮亲自送阮山到安歇之处。
这是座摆满鲜花的精致跨院,锦帐绣被,布设的极尽豪华。
李洪亮待阮山落座之后,恭恭敬敬的说道:“三庄主几时上路?”
阮山道:“明晨一早就走。”
李洪亮欠身说道:“三庄主是乘坐原车,还是换坐快舟,请吩咐一声,也好让属下准备。”
阮山暗暗想道:由此归家,自是该坐船的好,但船上必有他们派遣的水手,我的行动,一直在他们监视中,倒不如坐原车的好,当下说道:“我仍然乘原车而行,不劳费心了。”
李洪亮应了一声,躬身退去。
阮山打量了一下室中布设和院中形势,熄去烛火,盘膝坐在床上,运气调息。
但他脑子里思潮起伏,竟然难以静下心来,他想到玉娇、金娇的反常情态,在两人的心底处,似乎是隐藏了一桩很大的隐秘;还有那唐姑娘也变的痴痴呆呆,其间定有隐情,明天上路之后,必得设法追问个明白不可。
他打定了主意,心情也逐渐的静了下来,真气逐渐由丹田升起,冲上了百汇穴。
需知他内功正值精进之期,每次调息,必入浑然忘我之境,也正是修习上乘内功最危险的时期,如若在他静坐之时,有人暗中施袭,不死,也得重伤。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然被一阵兵刃接触的金铁交呜声惊醒过来。
睁眼看去,窗外月光如水,有两条人影,正自回旋交错在月光下。
阮山暗道一声惭愧,起身离床,轻步行至窗口。
凝神望去,只见李洪亮舞着一柄金刀,和一个全身夜行劲装,施用长剑的大汉,正在打的难解难分,那大汉剑法十分辛辣,攻势凌厉,招招都指向李洪亮的要害。
李洪亮武功亦是不弱,手中一柄金刀,环身飞绕起一片光芒,任那施剑大汉攻势凌厉,一时间也无法取胜。
阮山只瞧的心中暗暗奇怪想道:这座广大的宅院,如若是归云山庄中的分舵,绝不会只有李洪亮一人,何不见有人助战?
他心中疑团未解,场中形势已变,只见李洪亮金刀疾变,展开了反击,一时间刀光四闪,反把那施剑大汉圈入一片刀光之中。
萧翎暗中观战,长了不少见识,原来李洪亮在初动手时,隐藏招势,采取保守,先让那施剑大汉放*攻,直待瞧出他剑法中的漏洞,智珠在握,才展开了反击之势,招数变化,尽找施剑大汉的缺陷,那大汉果然被迫的手忙脚乱,几度要振作反击,但一直是力难从心。
搏斗中突然一声闷哼,刀光剑影,突然收敛,那施剑大汉身子摇动了一阵,一交跌倒在地上,李洪亮左手疾出,点了那人穴道,还刀入鞘,对着阮山卧房抱拳一礼,道:
“属下无能,让敌人侵入了三庄主休息的跨院中,惊扰了好梦,心中深感不安。”
阮山吃了一惊,暗道:原来他早已知道我醒了过来,暗中观战的事……
心中念头电转,口中却缓缓应道:“不妨事。”
李洪亮道:“多谢三庄主的大量。”
伸手提起那施剑大汉,转身退出跨院。
阮山心中纳闷,几次想叫那李洪亮进来问问,那施剑大汉是何等人物,深夜来此为何?但他始终是忍了下去。
次日清晨起床,李洪亮早已在室外相候,两个绿衣婢女,捧着漱洗用具恭候门外。阮山步入室外小厅,两个婢女,立时奉上漱洗用具,待阮山梳洗完毕,李洪亮才缓步而入,长礼请安,但却绝口不提昨夜之事。
阮山看那李洪亮神色平静,似乎已经忘了昨夜之事,也只好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神情,说道:“你们起来吧?”
李洪亮道:“姑娘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行装,坐待三庄主的动身令谕。”
阮山道:“好!你要她们即时登车,我们立刻上路。”
李洪亮道:“厅中已为三庄主摆下早点,属下斗胆请三庄主食用过后再走。”
阮山本待推辞,但又觉得拒绝,使那李洪亮太过难看,只好随往厅中,匆匆吃毕,上车赶路。
金娇、玉娇仍然是青衣小帽的书僮装扮,唐姑娘也是像昨日一般,登车之后,就靠在车栏上,似乎是大病未愈,一言不发。
阮山登上马车,金娇立时扬起手中长鞭,叭的一声,马车起动如飞而去。
只听李洪亮高声说道:“属下恭祝三庄主一路平安。”
阮山心中憋了一肚子疑团,车行三里左右,立时掀帘而出,四外打量了一眼,伸手带动马缓,马车向一条荒凉的山道上转去。
他已经暗定主意,今天非得逼出二婢和那唐姑娘说出心中的隐秘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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