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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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总体来说都还在兰迪利·肖弗雷的计划之中，甚至包括腓特烈王子的起兵篡位，只有远洋舰队的归还和收获没有预料到，当然，这是件好事。

    收到海军部的密信之后，兰迪利没有回雷利雅斯特，而是日夜兼程赶到了丹特岛，亲眼看一看舰队的战利品。

    “计有：茶叶七千五百磅，胡椒六百五十桶，肉桂二百七十桶，丝绸一万六千轴，水银六百五十坛，火药二万七千磅，染料五百桶，象牙一百四十根，龙涎香六十五桶，各种金银币若干，最后折合市价，约二百六十万金盾。”

    梅蒂丝少校低声向兰迪利报告着最后统计的结果，将军一直保持着沉默，在派出袭击舰队的时候，他并没有料到能带回如此之多的战利品，单纯是为了给潘西人找点麻烦，顺便检测一下自己的战术思想的可行性，现在看来，结果超乎了他的想象。

    通过几位舰长的报告，他了解了整个行动的过程，在快速火炮战舰面前，潘西引以为傲的大帆船一文不值，毫无还手之力，大部分的战斗中，舰长只要指挥战舰从上风头突袭大帆船，迅速靠近到四百码以内后，张开一侧的炮门倾泻火力，大帆船经常在逃走和转身迎战之间犹豫不决，逃走基本是不可能的，快速巡洋舰在顺风的情况下，速度接近大帆船的一点五倍，而如果大帆船想转身用船首炮和跳帮战进行战斗的话，往往还没等完成转身的动作，桅杆就已经被链弹打断，然后在舰炮不断的射击下斗志崩溃。

    舰队一共抢劫了二十五艘大帆船，其中在战斗中击沉的只有四艘，其余的都在炮击下投降，几位舰长终究还是不够心狠手辣，没有连船带人一起烧掉，而是收容了大约一千名俘虏，这些潘西士兵弄明白自己对面的敌人是谁之后目瞪口呆，然后就被塞进了底舱代替压舱石，经过三个多月的暗无天日的生活，活下来的只有不到七百人了，但那也比被丢进大海强。

    兰迪利揉了揉太阳穴，这次的收获不可谓不大，如果将战利品全部变卖，整个北军一年的军费都有了，还可以再造几条新船，可这未必完全是好事，如此大的损失，潘西方面绝不会没有反应，如果被他们得到一点风声，潘西肯定会发动激烈的报复，所以现在这七百多名俘虏，就是一个非常大的不安定因素。

    “要不……全部处理掉？”

    梅蒂丝少校犹豫再三，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询问将军的意见，兰迪利瞪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要是在海上还行，现在都上了岸了，如果这么搞，会动摇士兵们的思想的，还是送去做苦工吧，最多加上几倍的守卫好了。”

    “好吧，”梅蒂丝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无谓的杀戮从来都不是他喜欢的，“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应该赶回雷利雅斯特复命了，如果在外面耽搁太久，理由也不好找。”

    “再等等，等到一个恰当的机会。”

    世间的事情很多时候并不会如想象般如意，在这七百名俘虏里，有一个名为迪亚哥·门多萨的水手，他在下船之前被判断得了疟疾，船上的医生是不会为了他浪费宝贵的药品的，为了避免传染，他被直接丢进了海里，而此时舰队已经能够看到丹特岛的轮廓。

    在冰冷海水的刺激下，他的发热居然离奇痊愈了，这位资深水手从小在海边长大，能够在海水中潜游六个小时，是水兵中的第一名，他稍微清醒之后，生存的本能带动他的身体，抓住了一块不知道哪来的破木板，抱着这块木板，他迷迷糊糊地游向朦胧的海岸线，最后被一名打渔的渔民救起。

    两周之后，迪亚哥·门多萨划着一只小船，回到了潘西北部的小港口波拉多，心中充满了对森特兰人的仇恨和立功发财的急切，他变卖了从那个可怜渔民家中搜到的所有值钱东西，搭了一辆运羊毛的马车，赶回了赛比瑞。

    “也就是说，这是森特兰人发动的卑鄙可耻的抢劫？”费迪南德六世听完布拉罕伯爵的报告勃然大怒。

    “不仅如此，陛下，老臣有理由怀疑森特兰人蓄谋已久，这不是一次抢劫，而是针对神圣的潘西的一次阴谋，陛下，您想一想，如果我们的航线时刻都处于森特兰人的威胁下，很快国家的经济命脉就会枯竭，人民得不到税收补贴，军队发不出军饷，潘西就完了。”

    费迪南德六世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布拉罕伯爵表露出的危机感，虽然他对国家很忠心，但是他经常把国王陛下当小孩子，而且他作为一个军事贵族，经常想着找机会跟什么人开战，海神在上，现在是多么好的年代，不抓紧时间发财，打什么仗！

    布拉罕伯爵看出了国王的念头，紧紧跟上：“陛下，这绝非老臣危言耸听，据那个幸存者的报告，森特兰人已经装备了五条或者更多那种速度很快的战舰，或许他们在正面的海战中仍然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威胁我们的航线，这些就已经足够，我们不能忍受有个不怀好意的人一直拿着锋利的刀对着我们的脖子！”

    “那你说该怎么办，发动战争吗？”费迪南德六世有些被说动了，他对自己的经济损失极为心痛，如果能对元凶采取报复，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正是，陛下，如果这么明显的掠夺和挑衅，我们都不以战争来回击的话，以后会有更多的对手效仿他，您知道，我们的敌人还有很多。”

    布拉罕伯爵暗示性地看了一眼西南方，那个强大的异域帝国苏鲁曼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将他们的影响力扩展到潘西菲尔海峡，事实上他们已经完全控制了蓝潮之海的南部和西部，这个地域辽阔的帝国，拥有悍不畏死的士兵和优秀的指挥官，他们在陆地上也不断向潘西发起挑战，主要的战略目标就是潘西菲尔海峡南部的潘西领土。

    “恩，我听说森特兰发生了篡位，很可能会爆发南北内战，这个时候我们是应该联合他们的南方政权，来打击抢劫大帆船的元凶吗？”

    “不，陛下，”布拉罕伯爵捻了捻自己的小胡子，“潘西的力量现在还很强大，我们完全有能力兼顾三条战线，苏鲁曼那边自不必说，而森特兰这边，我们可以出动强大的陆军，趁着篡位者的政权没有坐稳，一举先进占斯特尔河以西的大片平原地区，如果顺利的话，攻陷米林雅斯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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