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我,丝毫不怕的样子,尾巴在我的脸上扫来扫去的,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不再犹豫,一把按住它的尾巴,就在落下刀的一刹那,突然狂风大作,吹起树叶和尘土,噼里啪啦地全往我脸上糊,我吐出满嘴的树叶皮子,再一看,身边的红狐狸早就不见了,张望一看,只见那条狗一样大的红狐狸站在不远处的山丘上眼泪汪汪地望着我。
耳朵动了动,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跑了。
我朝它喊:“是你让我砍的,怎么反悔了,真不厚道。”
晚餐跑了之后,我的胃开始收缩,不时发出几声哀鸣,早知道,就不该指望那头畜生报什么恩的,我觉得我简直太天真了。
约莫天蒙蒙亮了,我□□着起来,就看见有人挡住了那清冷薄弱的阳光,我一个鲤鱼打滚,翻了起来,是个中年大汉,他看着我身上的喜服,问,“是不是姑爷?”
原来是林家家仆来抓我了。
“你这不都看出来了么,我说不是,不也得随你回去见咱老丈人么。”
中年大汉愣了,“咱老丈人?”说着,双手护胸,脸色大变,骇然道:“你想干什么?”
我说,抱歉抱歉,兄弟,我口误。
“我说,你不都看出来了么,我说不是,不也得随你回去你老丈人么。”
中年大汉又一愣,“你见俺老丈人干什么?”
我一拍自己嘴巴,“抱歉抱歉,兄弟,我又口误。”
中年大汉喝道:“废话少说,是男人的,随俺回去见咱老丈人……”
“……”
中年大汉见我不动,抽出了明晃晃的刀子,“你不走也行,咱手底下见真章吧!”说完,亮出招子来,我又是下意识地想展开扇子,手里却空空的,结果一愣,这一愣神,险些被刀子劈到,闪过那雪亮的大刀,我绕过树,一味地躲闪,中年大汉逮我颇有些吃力,我单脚点在了他的刀面上,大汉浑身一震,脚跟站稳,勉强抗住,回身又是一记回马刀,这一刀可划破了我的手臂,嘶……我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胳膊,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他身体一震,我俩各退了三步。
中年大汉面色铁青,死死地盯着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
他还是没说话,“……”
我嘴角微动,心道,难道他还要打?
“……”
手臂火辣辣地疼,我刚摆出要打架的架势,他忽地谄媚的笑,“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姑爷,别这么顽固嘛,俺们小姐可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想必你连盖头都没掀就出来了吧?你要是看了小姐的脸,估计,就不愿意往外跑了!”
我没说话。
“姑爷啊……”
我一摆手,“得,你就别废话了,帮我给你家小姐带个话就成,她会明白的,俯耳过来。”
中年大汉一听,笑脸苦了起来,乖乖俯耳过来,我轻轻在他耳说了一句话,中年大汉一听,脸色骇然,犹疑不定地瞪着我,我闭着眼点了点头,中年大汉思忖片刻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他走了,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懊恼不已。
让我意外的是,那只红狐狸又不怕死地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一只色彩鲜艳的大型野鸡,它呜呜地叫了两声,将鸡丢在了我的面前,我大惊,指着那只色彩斑斓的大野鸡,颤抖着开口,“你居然打了一只成年鸡精回来?!天呐,你真的只有四百年的道行吗?”
红狐狸抖了抖耳朵,尾巴扫了扫我的胳膊,胳膊上的刀口慢慢消失了,完好如初,仿佛是长出了一层新皮,如果不是衣服的豁口上还有些血迹,我几乎都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不过,没工夫再管这只不说话的狐狸精究竟是几百年的妖狐,拾了些柴火架成烤架,我火急火燎地拔完鸡毛,才发现,原来火还没生上,我又看向红狐狸,用一种商量地口吻,说:“兄弟,借个火呗?”
妖娆魅惑地狐狸眼一白我,艳红的尾巴轻轻一扫,柴火顿时燃烧起来。
整整一个上午,我和一只狐狸精在篝火边,围堆吃着一只肥得流油的烤鸡。
然后,美美地睡上一下午,我做了个梦,梦见有个滚烫滚烫的火炉烙在我的肚皮上,让我感觉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哪知一醒来,发现那只不要脸的狐狸精竟然趴在我的肚子上,睡得很香,毛茸茸的脑袋糊着我的肚子,我感觉到肚子那块潮呼呼的,赶走狐狸精,掀开一看,差点给我捂出痱子来,我出的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红狐狸看都不看我,翻了个身,仰着肚皮,猩红的舌头舔着爪子上的红毛,舔得很仔细,不时还拿爪子洗脸,看我一直在看它,才慢悠悠地起来。
自从逃婚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天了,我漫无目的地坐在一家小茶馆里,喝着茶,茶水续了五六次,全茶馆的店小二直朝我瞪眼,我才听到了我想听的消息。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山里躲着来着,不光是躲林家人,更是躲我那手段狠毒的姐姐,本来在山里呆得挺好的,有狐狸天天给你打鸡吃,基本上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再吃的日子,这日子过的也挺惬意的,可谁知,一天前,山麓下,路过俩樵夫,讨论着瘟鸡传到咱们小镇上来的事,让我当下就想剁了那狐狸精的尾巴。
听说,五天前,林家小姐一病不起,许多名医皆束手无策,而我被传成了一个现实版的负心汉。
说这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那是自欺欺人,再三思虑而下,我决定夜探林家大院。
自己琢磨的做了一根叫做‘攀龙爪’的绳索,那玩意对飞檐走壁特有用,听说,大多有技术含量的小偷都是靠这玩意才成功一大半的,费了不少的劲,才气喘吁吁地爬墙进来,我看了一眼‘攀龙爪’,有个想法,我决定等这件事情过去后,就写一本书,书名都想好了,就叫《飞贼是怎样炼成的》,恩,一定能畅销!
小姐的闺房外一个人也没有,但是我也不敢从大门进,悄悄打开窗户,小心翼翼地翻了进去,那一刻,我觉得,我真的挺像采花贼的!
林家小姐躺在床上,床上放着轻纱帐子,看不清里面人的情形,我刚想掀开帘子,身后突然出现的凉意,让我忍不住打个寒战。
“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
我没动,只是说,“你又何必用这种办法逼我出来?恩?袁公子。”
身后的人一怔,随即笑,“韵啊,你真是聪明。”
我回过头去,见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双脚悬浮着立在房间中,神色颇怡然自得。
“你把林家小姐怎么了?”我问。
袁公子淡淡一笑,“没怎么,只是她的魂魄捏在我的手心里,是生是死,全是你一句话。”
“哦?是么?那我要她生。”
“没问题,只要……”他顿了顿,柔柔地笑,“你把火云灵狐交给我,她的命,你带走。”
“什么火云灵狐,我没见过。”我挠了挠耳朵。
“申家的传人,又怎会连火云灵狐都认不出,你这谎话,也太明显了。”
“……好吧,那如果我不交呢?”
“那么,林家小姐死。”
我笑,“那如果我先杀了你这么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呢?”
袁公子轻柔一笑,“韵,没用的,林家小姐魂儿早已和我的魂魄绑在了一起,我昌,她生,我死,她亡。”
我犹豫了。
“林家小姐那么爱你,你的薄情,让她颜面丢尽,你无情的话,让她一病不起,现在,你还要为了一只灵狐,将她害死,韵,你这么做,实在有些残忍。”
我更犹豫了。
“那只是一只刚刚百年的小狐狸,你确定,它可以帮你增加千年的道行么?”
袁公子笑得更嘲讽了,“刚刚百年?狐狸最会骗人了,连你的眼睛都被它蒙蔽了,一千六百年的三尾妖狐,若服用它的内丹,又岂是增加区区几百年的道行?怎样,换是不换?”
我捏紧了拳头,瞥了一眼正在沉睡的无辜的林小姐。
突然,我双手结出法阵,冷声道:“三尾妖狐,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捉得住它!倒不如先制住你这厉鬼!”
袁公子飞身后退,如一道影子,凌空打出一记闪雷,电光乍起,我掏出十三道灵符,排成天罡北斗阵式,贴上他的闪雷,一股刚猛的气入体,我的后背重重地磕在了墙壁上,顿时气血翻腾。
袁公子从上空落了下来,轻轻地站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地看着我。
“你又何必这么固执?”
“想得道升天,这本无错,想利用灵狐内丹升天,也没错,但你其心可恶,竟利用无辜凡人的生命,达到自己升仙的目的,其心,才可诛!”我晃悠着站起来,“我虽不算一个好人,也不会枉害人命,可是要遭天谴的。”
袁公子定定地看着我,许久才开口道:“我只是想变成人……”话音未落,正在这时,我的耳边擦过一道银光,直射向袁公子,我愣愣地看着那道光直插入袁公子的心口,伴随着他凄厉的惨叫声。
“韵……”我猛然回头,见到姐姐那陌生又熟悉的双眼,陌生是因为她的双目是绿色的,这让我后退了一步,姐姐走上前来,看着面容扭曲的袁公子,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冷冷一嗤,“魔物!”
袁公子说不出话,只是心痛地看着姐姐,身体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我心一凉,“姐姐?!袁公子的魂魄与林小姐连在了一起……”
姐姐冷笑,绿眸幽幽,“那有什么,能封印住此种厉鬼,区区一条人命又算什么?”
“这是什么……”
“封魂钉。”
我感觉到床上的林小姐气息渐弱,又看着即将要慢慢消失的袁公子,心下缓缓泛起一阵凉意来。
姐姐深绿色的眸冷冷地看着袁公子,“厉鬼害人,当诛,当灭。”
袁公子缓缓伸出手,想要触摸姐姐的脸,姐姐眉宇一凛,手心打出一道光来,砍在了袁公子的手上,他的脸扭曲了起来,最后全部融合在了封魂钉中,铛的一声,封魂钉掉在了地上,滚落在了我的脚边。
我感觉胸口好似火烧一般的疼痛,姐姐的绿眸闪烁着寒光,她向我走来,我喉头一甜,吐出一小口血来,姐姐蹲了下来,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又慢慢滑到了我的脖子上,绿色的瞳孔泛着细微的涟漪,“韵……”
我缓缓抬起头,眼睛锁着她的绿眸,右手轻探向右腿上,轻轻拔出插在靴子上的匕首,我笑,“林小姐死了,袁公子也死了,我也快死了,那姐姐你呢?陪我好不好?”
姐姐眼中一闪,“韵……”
我不在迟疑,将匕首送入她的小腹中,轻轻一转,姐姐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收缩起来,从绿色慢慢变回了黑色,但也没了光彩,死灰一片的黯淡,她紧紧地掐着我的胳膊,最终,无力地松开垂了下去,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看到姐姐含笑着死去,我猛地吐出一口血,躺在了她的身边……
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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