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牙太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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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恒与金牙没打过交道，只是见过几次，不熟悉他的声音，这时听见有人拿昨晚的事威胁他，便有些害怕。他犹豫了一阵，还是约上秦县长去喝茶，知情人应该就是d县的，怎么也得给d县县长一点面子吧。秦向阳到了茶馆，见刘恒坐在一个角落，便上来打趣，“刘秘书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得歇上几天呢。”“别扯淡，昨晚的事还有谁知道？已经有人在威胁我了。”

    秦向阳一惊，这事闹开自己便是主角，县里负责接待刘秘书的人，还能择得干净？马上说道，“别喝茶了，这里不方便，去我车上说。”两人去到车里，秦向阳才问，“哪里的号码？说的什么？我是负责接待的，出了事我比你惨，你一个字也别藏着。”刘恒说，“就在一小时前，省城有人来电话，是一个座机，说姓刘的，老子给你安排妞，你还一下点了17个，老子要去举报你。”

    这里我们不能怪刘恒故意编排，人遇到突然的危险，是很容易发生记忆混乱的，这是一个客观规律，比如你走在人行道上，突然一辆车拐进来，冲你直撞过来，你一跳闪开，吓得花容失色，此时你的交感神经就会接管控制权，让你更警觉更敏锐，也更粗放。

    刘恒的记忆中，确实就是听到人家威胁要拿包场的事举报他，他对秦县长说的并不算是虚言。秦向阳脸色一沉，谁这么不懂事，举报这两个字也是随便能说的吗？他请刘恒稍坐，安慰他没啥事，县里就这么几个人，能出多大事，他点燃一根烟，下车打电话，既然这人说到17人，至少与宾馆经理和ktv老板有关。

    于是他先打给杨总，问问情况，杨总说他给金牙打过电话，告诉他别忘了昨晚费用，金牙说好他给刘恒兜底，自己只收了起步价，有情绪的应该就是金牙。秦县长再问宾馆经理，经理称他怕人家传怪话，三楼的活动只有他一人在递果盘，不会有服务员知道详情。

    打金牙电话，他不接，因为他平白无故被人宰了小两万，人家还不正眼看他，就是泥菩萨也会发脾气吧，秦县长见没人接，便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不就是一点费用吗，过完年随便来个项目不就都有啦，别闹。此时金牙正同一帮小老板，在一个小洋楼里打牌，时不时有人电话响起，金牙很烦，“都他妈的把电话关机，吵得老子总是输。”说完带头关机，把电话往沙发上一甩。

    到第三天，秦县长才把这事摆平，他去找了个小项目给金牙，再把金牙和刘恒拉在一起吃饭，刘恒一听，威胁他的电话正是金牙的声音，知道这事对上了号，才松了一口气。酒桌是个很好的沟通平台，金牙把那天的事说开。刘恒一听，人家叫小妞来给自己选，自己全包下，确实做得过分，便诚意道歉。

    刘恒称当时自己洗完澡，本来是准备回去交公粮，吃了点药，哪知小妞们太撩人，没控制住，都是药惹的祸。金牙也表示理解，再次声明，自己没打那个电话，现在大家的矛盾都解开了，以后就是朋友，过去的事情就不提啦。秦县长见事情彻底解决，也很高兴，问了问刘秘书今年省里有些什么政策，几个人越说越投机，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刘恒也拿出了自己的诚意，“今年要上马一个高端水泥厂，销路不愁，全省今后的高速公路建设，都指定它提供高标水泥，兄弟们一起合伙把它拿下，每年至少能挣上千万。”金牙和秦县长也双眼放光，表示现在就去筹钱，毕竟这个项目那么多人盯着，没点实力还是不行。

    转眼到了二月底，刘恒在家呆腻了，正准备回省城，高官给他来电话，“小刘，你怎么回事？检察院的老杜上午来找我，说你被人举报啦，具体情况没细说，问我要不要保你。你跟我也好几年了，快点去和检察院的同志把问题说清楚。你的工作不用急，我会让黄秘书兼着，你先把问题搞清楚再说吧。”

    刘恒如五雷轰顶，这是什么情况？有人举报哪个领导能用不干净的秘书？这下全完了。他没带老婆走，理由是要陪高官出差，马上就得走，一路上他的脑子都是乱的，快到省城时他才想起给“新哥们”金牙打个电话，“兄弟，哥要去省里办事，很急，就不和你们道别了，上次咱们闹误会你没有写举报信吧？高官刚才说有一封举报信提到了我，让我自己回去看，我就是想排除一下，不是咱们d县人做的吧。”

    金牙说，“哥诶，看你说的，兄弟再毛糙，也不会没事去举报吧，那样做谁还跟我玩？”到了省城，刘恒直接赶去检察院，却没见到杜检察长，问了问他认识的田处长，结果田处长表情很奇怪，像是吃了什么毒虫一样，欲言又止。刘恒马上说，“过年咱俩一直没坐坐，今天晚上我请田处喝酒。”田处摇摇头，“酒是不能喝滴，我不像你，身体那么棒，我的肝经不起折腾。”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阵，低声说道，“去正规洗脚城，泡脚解解乏，就去福田路那家吧。”

    下班后，田处长等大伙走得差不多了才出门，到洗脚城的时候，天已经黑透，等在门口的刘恒正待上前打招呼，田处长给他使个眼色，他便装作互不相识，目光穿过田处，向远处眺望，又等了几分钟，才进了洗脚城，田处正在二楼等他。见他过来，田处对他低声说，“跟上。”两人左拐右拐，从洗脚城的消防通道小门离开，门外是一辆出租车。

    上车之前，田处找刘恒要了手机，交给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司机，笑着说，“老孟，我来给刘秘书当司机，你拿着他的手机，不要接听不要关机，去洗脚休息一下吧。”老孟一句话没说，从那小门进了洗脚城，田处把出租车发动，再打到有客的状态，回头招呼刘恒上车，“刘秘书，这一趟出租车的费用可得你掏哦。”刘恒连连点头，等着田处开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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