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你和我说,你母妃有东西在莞太妃手上,你想取回。可太妃在你多年前回朝的时候,就已经意外身故……这还不算,她的宫殿因为走水,半夜起火,化为灰烬,什么东西都没留下,阖宫上下几十宫人,死的死,伤的伤,这些年也全遣散了。”
顿了顿,穆菱提气:“阿言,如今宫人们说起莞太妃,也只是笑话她得意忘形,被……被贵太妃娘娘的冤魂套了命去。”
“岂有此理!”
梁言一掌震碎桌案,辋烟吓得从屋外跑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穆菱看梁言面色铁青,对辋烟摇摇头:“没事,我和王爷拉拉家常。”
辋烟离去后,梁言双手压在脸上,仰着头,良久不语。
“母妃,怎可能是妖孽。莞太妃死的这样蹊跷……我居然现在才知晓。”
他沉浸在失去帝位,失去父皇母妃,失去所有仰仗,所有尊严的炼狱中,根本无暇顾忌,那被母妃称为好友的女子。
他和穆菱所想一样,莞太妃一定是知道他母妃去了哪里,他来的,太晚了。
穆菱给他重新斟茶,心里酸涩难平。
不论是那密室内的书信,还是前朝贵妃、莞昭仪的身故,亦或是她的“自尽”,皇后的敌视,她都不欲再管。
她要及早逃出这樊笼,再不愿夜半醒来,浑身冷汗,惶惶不可终日。
那日,梁言离去时,脚步依旧沉稳,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贵公子的模样,穆菱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建德公主既有了出宫的打算,临行前,令宫人送来两套男装,令穆菱和辋烟随行,要出宫找乐子……不,是找杂耍班子去。
穆菱心事重重,但逃命为上,若这回出宫能顺带跑路,那可比在侍卫森严的皇宫大内出逃容易的多。
是以,她比辋烟更兴奋,也更紧张。
“娘娘,奴婢这头发要不要盘起来?娘娘,衣服是不是再宽松些?娘娘……”辋烟叽叽喳喳的,对镜自照,总觉得自己不似男子。
穆菱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叹气:“辋烟,你前生十八年都是个姑娘,你指望着穿了男装就多根棍儿?”
“什么棍儿?”
辋烟“嘻嘻嘻”得不懂而问,慕青才踏进一只脚,“扑哧”一乐,“哈哈,小娘子忒的情趣!”
穆菱脸上生红,忙起身行礼,被慕青大咧咧拢在怀里,“好啦,咱们今日是兄弟,不许学那些小娘皮的扭捏作态。”
辋烟之前因她的公主身份,难免有些惧怕,可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见公主比谁都好说话,立时把规矩、身份抛到脑后,对着慕青,比对着穆菱还亲热。
“公主,公主,你可来了,快瞧小的俊美不俊美?是不是能勾到很多小娘皮?”
穆菱心内哀嚎一声,跟来的女官亦是嘴角抽搐。
“愔愔,我与烟烟孰美?”慕青揽着辋烟,得瑟地看向女官吕愔愔。
吕愔愔也是一身男装,但未能穿出公主的风流倜傥,辋烟的顽皮可爱,亦或是穆菱的风轻云淡,反而扭捏尴尬,连路都不敢多走一步。
听公主发问,吕愔愔眼眶有些红,低语道:“殿下觉得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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