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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伊伊扶着浑身发着抖的萧隽从马车上下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你饿了吧?我先送你回房,再去给你买点吃的,想吃什么?”她温暖的话语,在萧隽听来如四月阳光般温暖。
“都行。”他乖巧回应。
好不容易将行动迟缓的他送到屋中安置在床榻上。她丝毫没耽误,便从院中走出来,打算去街市上买些吃的回来。
昨夜的那场雨,又将这天气催得更寒凉了些。她腹中无食,衣衫单薄,只得靠搓着胳膊取暖。
还没走出巷口,她忽的感觉身后有阵强烈的气息压迫而来。还没等得及反应,她便被人从身后满满抱住。
难道还在做梦吗梁伊伊?现在已经是大白天了,能清醒点吗?她对自己不分场合不分时段的失智感到气急。
直到背后的那人将脸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好想你。”熟悉的气息吹在她脸上,又被她吸进肺里,传入心中……
隔着衣服都能感到他怀抱的温度和触感,还有他狂乱的心跳,身子因为激动而微微战栗。这不是幻觉!怎么可能有如此真实的幻觉?
一分钟,就让她自私一分钟吧。她从未好好珍惜过他的拥抱,从未好好感受过他的温存。如今,她要将这一分钟当做一生来享用。
常远兆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她,让刻骨思念在这一刻得到治愈。
两人就这样紧贴在一起站在原地将近十多分钟。谁都没有舍得开口打断此刻的温存。
直到巷口忽然又出现一个人,这个人的脸和身影瞬间刺痛了常远兆的双眼。
“你怎么出来了?怎么不回去躺着?”梁伊伊诧异的问一脸尴尬的萧隽。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她面前,递过一个小布袋:“你没带银子。”她随手接过,他便又颤颤巍巍的转身离开。
她感到身后的温度霎时间抽离。她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再看常远兆一眼,便头也没回,举步就要走。
谁知身后的人一把拉住她,将她整个人扳了过来与他来了个面对面。
她不敢抬头看他的脸,怕自己眼泪会憋不住,只是平视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
他猛地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迎向自己:“他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她眼中只有这张让她朝思暮想到神经错乱的脸,哪听得清他在说些什么。只是怔怔望着他愠怒的表情,一言不发。“我在问你话,那小子是谁?你们为什么总在一起?”他强压着的疑虑和不安,被瞬间点燃。他不愿再听信别人的话,轻易怀疑妻子。所以当他看见她小心搀扶着那个男人,从马车里下来的那一刻,即使他
血液倒流,却也把怒火强忍住了。他觉得什么都没有重逢这一刻的温存来的重要。
可是那个男人,站在他们面前时,眼中赤裸的嫉妒和忧伤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回答我!”他轻吼一声。
“呵呵。”她甩开他的手,冷冷一笑。“你猜呢,常将军?”她都没质问他和那女人的事情,居然被他反过来泼了一盆脏水,那就不能怪她把事情弄得难看了。
一听她如此称呼,他怒火直冲天灵盖:“常将军!你再说一次试试……”
她扯出一抹苦笑,语气戏谑:“将军莫非忘了一个月前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过你已经不要我了。我该称呼你什么?或者常少爷?”
“我还没有休弃你,你还是我的人!就算你气我当时那么说,也不该在这儿和别人苟且!”他气疯了,嘶吼加上口没遮拦,硬是把梁伊伊的斗志也撩到了最高点。
“我苟且……哼,我再苟且,也只敢偷偷摸摸的,不像将军您,大大方方抱着女人在街上晃悠。不过也是,我什么身份,您是什么身份,怎可同日而语。”
他眼底血红一圈,指着她咬牙切齿的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她想起昨天目睹的一切,心脏便如泡在醋缸里一般酸涩难忍,口中却依旧平淡如水:“我胡说?我没必要再跟你耍花腔了,常将军。你已经和我说的很清楚了,不再需要我。所以你和谁在一起,买糖葫芦,
抱谁回家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凑巧遇到而已,你也没必要装傻充愣藏着掖着。我梁伊伊,绝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你既然有了她,就别再来惹我。”
他心中了然,不免觉得可笑至极:“你都看见了?你看见了为什么不上来叫住我?”换了他,一定会冲上去弄个清楚明白。
她见他嘴角竟带了一丝笑意,想必是想起新欢,心中得意的紧。妒火腾腾之下,舌尖当然不会饶了他:“呵呵,你不觉得丢脸,我觉得丢脸。更何况,当时我也不是一个人。我还得考虑别人的感受。”
一句话又将他说的青筋爆裂:“别人……你还真说的出口……”
“我做的出,就说的出。你也一样,只能对一个人负责。”
“也就是说,你现在只对他负责,是吗?”他绝望到浑身都在战栗:“那我呢?我算什么?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又是一次声泪俱下的控诉,他常远兆对她来说,到底算什么?
“是啊,你算什么?你不是我相公……这句话可是你亲口说的。何况,现在不是有人对你负责了吗?轮不到我梁伊伊。”说完,她觉得体力已经透支,无法再支撑下去,转身就想离开。
他却又是一把拉住她,声音在空气中发着抖:“好……很好。既然你我都已另结新欢,实在没有必要继续纠缠彼此了,你跟我过来。”
拉着她走了一小段路,便看见一个字画摊,他走上前,丢了点碎银子,拿过纸笔,表情漠然的刷刷点点写了一段大字,丢下笔,郑重的交在她手中:“这是你从第一天开始,就梦寐以求的……拿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
张开手中的纸,一排飘逸的楷体跃然纸上。
休书:常远兆,有妻杨依依。因自身原因,不能与其白头偕老,因此立此据证明,将其休返,可择夫另行婚配,永不反悔。
伊伊捏着这张如千斤般沉重的休书,杵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她感到身后又是一阵莫名的气场扰乱她的思绪,她才麻木的回过头来。
虚弱的萧隽站在她身后,无力的问:“为什么……不向他解释……我们明明……”
她嘴角苦笑着,强忍住快要决堤的眼泪,勉强控制住哆嗦的嗓子对他说:“没什么可解释的,昨天的事,想必你也看见了。这样对大家都好,我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擅长跟别人抢男人。”
他看她逞强的模样,心头一酸,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可你这么喜欢他……不伤心吗?”
“我要说不伤心,那是骗鬼的,我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她眼圈一红,使劲嗅了嗅鼻子,为了不让自己站在大马路上嚎啕大哭,她拍了拍他的胳膊:“可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你快回去吧,我去买吃的。”
在巷子的另一角,潘竹青露出满意的笑脸。“好样的,这才是我喜欢的女人。”
常远兆如旋风一般刮进常府时,六姨正好在院中无所事事的伸懒腰。见外甥回来,她拖着不方便的腿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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