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你来说当然不容易,但对于我来说却也不是难事。”刘宽咧嘴笑了笑:“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会在江南待了一年么?”
“总这么卖关子,有意思么?”郝锐翻了个白眼。
“因为那个时候,江南的新王,就是我呀。”刘宽一脸微笑地看着郝锐。
窗外的夜色飞速掠过,车内的空气似乎凝结到了冰点,刘宽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自顾自地吃着车载冰箱里的樱桃。而他面前的郝锐,却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惊惧之中。
王在江南是个敏感词汇,诸如其他地方一个个小混混狼王、龙王外号起得一个比一个厉害,但在江南,称王,便意味着封王,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哪怕是郝锐这个级别,胆敢蹦跶出半个王字的称号,不用老一辈那些饿狼出手,同辈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崽子就能把他碎尸万段。
在江南,王不可乱称。
五年前的郝锐尚且年幼,算是半个纨绔子弟,没曾接触过这些核心机密,但也知道当年有新王横空出世,背后站着梁家,与梁家大少相互携手,压服了整个江南。
只不过此人神秘至极,他出现在江南的时间不可查询,像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后来称王后逐渐淡出众人视线,直到了无音讯,三年前江南大乱,传出新王失踪的消息,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才纷纷被家里人放了出来见见世面。
那个人,曾经在江南最恶劣的时候,压服了一个时代,偶像级别的人物,任郝锐怎么想都想不到,他们这些大少曾经的梦魇,如今就坐在他的身边,更与他熟知。
车内的气氛沉默的有些压抑,的士司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双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方向盘,如果有心,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一双手在轻微的颤抖。
在江南,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王的存在,旧约在一天,王便是天。
“好了,既然来了郊区,就顺便送我去一个地方吧。”刘宽沉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复杂,重回江南,有些事情,是到了该算算的时候了。
“哪里?”郝锐问了一句。
“雅安新村。”
的士司机明显轻车熟路,郝锐这个富家大少听都没听过的偏僻村落,在听到耳边的那一刻,他就转换了方向,不消十分钟便已然到达。
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两人该干嘛干嘛去,站在那陌生的村落门口,刘宽的表情很是复杂,一双放松不知多久的手被他攥得死死的,眼中似有火光飞舞。
江南有无数地方,更有无数龙潭虎穴,哪怕是三大家族他都曾经走过一遭,不曾畏惧,不曾胆怯,但那豪门深渊也比不过眼前这么一座破落的门户,远离城市喧嚣的地带,空旷的田野旁,刘宽的身躯无端端的战栗起来。
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似是回到了当初。
满身是血的汉子已经有小半个身子被炸没了,他能够留存意识,已经是奇迹,他咧着嘴,笑着说完了最后一句。
“老大,有空帮我去雅安新村,看看我妹妹,小丫头临走前我答应了要给他买公主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