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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日仿佛格外漫长,一个多月以来,日日都是艳阳高照酷热难耐。掖庭的人晓得苏瑗怕热,日日送来比往年多一倍的冰,端娘却义正言辞地命人只留一半的冰:“娘娘莫要贪凉,这么多的冰,若是引得寒气内侵就不好了,掖庭的人也忒不懂事了些。”
苏瑗十分沮丧:“端娘,我现在不是寒气内侵,而是火气外露!”
端娘便哄她道:“从前在含元宫时并没有这么热,大约是长乐宫狭窄了些,娘娘若是愿意,不如奴婢去跟童公公说一说,为娘娘寻一个宽敞清凉的殿宇来避暑?”
端娘这个人,平日里做甚么事情都是慢调四类有条不紊的,没想到嘴皮子甚快,晚上裴钊过来时便问她:“果真这么热么?你想搬到哪个宫去?”
她正抱着点心盘子吃得正欢,听他这么一说歪着头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唔,其实我觉得还是长乐宫最好,离朝阳殿和延和殿都很近,实在是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了,你若是怕我热,就帮我去同端娘说说,给我多放点儿冰。”
裴钊本拿了案上的扇子慢慢为她扇着风,闻言笑了笑:“你觉得长乐宫有这么好么?”眼中笑意愈深:“就因为,长乐宫离我最近?”
苏瑗早就发现,裴钊这个人,平日里看上去冷冰冰深沉得很,其实内心最荡漾的就是他,一个看似非常正经的人若是偶尔不正经起来,那可比一般人更加厉害,况且,他这个不正经的频率也委实多了些,次次都精准迅速地教她面红耳赤。
好在和裴钊在一起的这几个月以来,她已经慢慢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的本领,任凭他再怎么逗她,她也只是稍微害羞一下,随即就理直气壮道:“对啊。”
她还是头一次这么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的心思,裴钊倒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又会找些奇怪的借口来骗我。”
“反正骗不了你啊,不如我老实一点算了。”力气大的人扇起扇子来果然不一样,她惬意地眯着眼睛,随手推一推裴钊:“你再扇快一些。”
裴钊便加大了些力道,含笑看着她:“既然你这样舍不得我,不如搬到朝阳殿和我一起住。”
这句话刚一出口,他登时就后悔了,他从来不舍得将苏瑗逼得太紧,只怕她伤心,可这一次她竟然甚是认真地想了想,方红着脸嗫嚅道:“那咱们得好生想个法子,有朝一日堂堂正正地和你住在一处。还有,你从前不是说想把含元殿和朝阳殿连同么,我觉得这样大约会很困难,还不如直接搬过去呢。”
裴钊甚是意外地看着她,她有些羞恼地瞪了他一眼:“你莫要把我想得太笨,我其实其实很想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我也在仔细打算咱们的将来。”
即便她并没有那么聪明周到,即便她心中还是非常害怕,可是她已经尽力走出第一步,鼓起勇气和他一起,去呵护一份天长地久的情意。
裴钊的心中甚是柔软,他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来,半晌,方低声道:“阿瑗,我真高兴。”
其实她也很高兴,不过她方才说的话委实有些羞人,倘若再被他看穿这份小心思,岂不是丢人死了?想到这里,苏瑗强作镇定地咬了一口槐花糕,连声催促他:“你怎么停了,你再帮我扇扇吧,这样的天气真是热得紧。”
他一面为她打着扇子一面一本正经道:“是热得紧,难怪你的脸红成这样。”
唉,看来裴钊永远也参不透“大智若愚”这四个字是何等地高深精妙,引人深思了!她不自在地干笑两声,顺手将手里吃了一半的花糕递给他:“你尝尝这个啊,这是我娘亲今日给我做的。”
他咬了一口,细细咀嚼了一番,方笑道:“这个味道很不错。”
“那是当然啦!”她得意洋洋道:“我娘亲做的花糕,别人是做不出来的,这可是用新鲜的花瓣蒸成花露,配上米粉揉出来的,一点儿水都没有加呢。”
裴钊随口道:“好繁复的吃法,苏夫人倒是有心思。”
其实是因为娘亲心情大好,才有精力给她做这样精巧的点心。一个多月以前连她都以为四哥此番定然是性命不保了,幸好裴钊下了旨,只将四哥关押在羁候所,旁的再不曾说甚么,还特意恩准了娘亲前去看望,在那之后不久,又复了父亲和哥哥们的官职。虽然她不晓得之后裴钊会怎样定四哥的罪,不过只要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想到这里,苏瑗心中有些欢喜,又有些愧疚,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正在为她扇扇子的裴钊,裴钊笑着刮刮她的鼻子,问:“你看我做甚么?”
“因为你好看啊。”她面不改色心不跳:“裴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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