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sp;  不过这些话她不能说，否则以霍迟的性子，他肯定不想去。

    霍迟站起来道：“我再想想。”

    戴淑芳一听儿子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能考虑，那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愿意了，只是情绪还过不去。

    这一个晚上，霍家三口都过了一个不眠夜。

    ……

    第二天，霍迟想去找大乔，可大乔已经开学了，他只好等她放学回来。

    大乔一回到生产队，远远就看到在灌丛那边徘徊的霍迟哥哥。

    她连忙跟堂姐堂哥说一声，便飞身跑过去。

    乔冬荷已经到镇上去上学了，平时住在学校，周末放假了，乔振国才会踩着自行车去镇上接她回来。

    所以如今在公社上学的就只有乔冬樱和安平，以及大乔三兄妹，其他孩子还小不能去上学。

    “霍迟哥哥，你是在等我吗？”大乔跑过去，声音软糯道。

    霍迟“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转身朝西林那边去。

    大乔怔了一下。

    霍迟哥哥这是怎么了？

    看上去好像没精打采的样子，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她赶紧追上去。

    一路上大乔问了好几次，可霍迟闭着嘴巴就是不说，到最后大乔也没辙了。

    偷偷进了西林子，大乔从书包里掏出两颗白兔奶糖，递过去一颗给霍迟道：“霍迟哥哥吃糖，吃了糖就会开心起来的。”

    霍迟看着她掌心里的白兔奶糖，心里越发难受了。

    白兔奶糖这样的东西，一般的人家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颗，可大乔不仅经常能吃，还能分给他吃。

    他妈说得对，若是他继续呆在这里，他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大，就算到时候大乔愿意理他，他也没脸出现在他面前。

    他想到长大后，大乔变成了老师，而他挑着藤筐在生产队里挑粪……

    画面太“美丽”，吓得他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乔看他迟迟不接白兔奶糖，便将奶糖塞过去：“霍迟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跟我说说，我或许能帮你！我可是善解人意的贴心小可爱哦！”

    霍迟听到她后面的话，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好吧，善解人意的贴心小可爱，若是我说……我很快就要离开生产队，你、你会不会难过？”

    大乔吓了一跳，眼睛睁得大大的：“霍迟哥哥，你们要离开生产队，那你们要去哪里？”

    霍迟哥哥一家从农场上来的事情，她听她爷跟她说过，之前她不知道农场是什么地方，她爷就给她细细地说。

    听完后，她心里十分难过，没想到霍迟哥哥以前过得那么辛苦，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她爷也差点被人抓去农场！

    所以在她心里，农场两个字，不亚于地狱。

    霍迟看大乔为自己担心难过的样子，心里顿时好受了一点，只是嘴上依然坚持问道：“所以你到底会不会难过？”

    大乔小脑袋点点点：“会，我会很难过的，霍迟哥哥，你放心，我这就问我奶，看她有没有办法让你们不要被送回去！”

    霍迟有些懵了：“送回去？送回去哪里？”

    大乔眨着长长的眼睫道：“送回农场啊？难道霍迟哥哥刚才不是这个意思吗？”

    霍迟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我们没有被送回农场，而且不是我们全家都走，就我一个人走。”

    大乔大大的杏眼眨啊眨，大大的眼睛里面，有着大大疑惑。

    霍迟看她这个样子，就好像发呆的傻兔子，又可爱又好玩，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只不过没怎么用力。

    大乔对熟悉的人脾气很好，就是被掐了也不生气，还傻傻地将脸蛋送过去，生怕别人掐不到。

    霍迟觉得她傻透了，可心里不知道为何软软的。

    接着他将王团长带消息过来让他诈死，然后改名改姓跟着去部队的事情全部告诉大乔，末了还叮嘱她道：“这事情只能你一个人知道，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了吗？”

    大乔点头如小鸡叨米，乖巧道：“我知道的，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不过，霍迟哥哥，连我爷和我奶也不能说吗？”

    在她心里，她爷和她奶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不想对他们有任何的秘密。

    上次她在她奶面前无意中暴露了锦鲤玉佩的存在，后来她奶问过她，只是她跟以前那样，哪怕她心里再着急，她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后来她奶就没问了，只是叮嘱她，以后再着急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锦鲤玉佩的存在，哪怕是她爸妈也不行。

    霍迟想了想道：“你奶和爷爷可以吧，不过除了他们，其他人就不可以了！”

    大乔笑得眉眼弯弯的，小脑袋点了点：“好的，我就只告诉我爷和奶，其他人都不说！”

    她的样子那样乖，霍迟发现自己又手痒了：“你觉得我该去吗？”

    大乔想了想道：“嗯，虽然我跟霍爷爷和芳姨一样，都舍不得霍迟哥哥，不过我觉得霍迟哥哥你应该去。”

    霍迟浓眉一挑：“可这样一来，你以后就看不到我了，我每年也不能给你做草编的母鸡！”

    大乔软糯道：“可霍迟哥哥去了部队，就能跟我和堂哥堂姐那样去上学了，还有，你要是想我的话，那你就让王叔叔帮你寄信给我，我会给你回复的，我有钱！”

    她现在可是小富婆呢，攒了足足有三元的小金库，可以买好多邮票！

    霍迟：“……”

    好吧，又是一个让他沮丧的事情，他没钱，他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我明白了，我会回去跟我爷爷和妈妈说我会去，不过乔念念，你千万不能忘记我，还有，要是我没给你回信的话，你也要给我写信！”

    去了部队，他会想办法帮人干活赚点零钱，到时候就可以用来买邮票寄信回来。

    只不过那边情况如何，他如今也不敢保证，所以他得事先跟大乔说好。

    大乔乖巧道：“好的，我会给霍迟哥哥写信的！”

    说完两人拉钩了。

    夕阳西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虽然两个小人儿有说不完的话，不过也只能赶紧出去。

    从西林出来后，两人约好了两天后来西林子做最后一次烤鸡。

    ……

    王炎生回来之后，一直找机会想要跟乔红霞单独见面，终于这次让他逮到了一个机会。

    “红霞。”王炎生从枸杞树后面走出来，目光炙热地看着她。

    枸杞属于灌木，一般能长到半米或者一米高，后世培养的枸杞树能长到两米，而生产队这些枸杞，没有长到两米，但也比一般的枸杞树要高，目测应该有一米五左右。

    这个长势完全超乎了众人的想象，就是霍华清当时都十分震惊，不明白为何生产队的枸杞树会长得那么好。

    最后研究来研究去，只能归结于生产队的土地肥沃，利于枸杞树的生长。

    这对生产队，还有对霍家来说，都是一件十分重要且值得高兴的事情。

    若是枸杞真能发展起来，以后他们就真的在生产队稳定下来了。

    之前王炎生提出让大家改种枸杞时，整个生产队两百来户，只有八户人家同意了，这还是包括了他三个兄弟，以及乔家两户。

    换句话说，生产队其他人只有三户人跟着改种了。

    改种之后，这八户人家便断了青菜和其他豆类的种植，有时候想吃的时候，还得跟生产队的人拿东西换。

    那阵子，说各种风凉话的人都有。

    可现在，大家看到枸杞树长得又高又好，结出来的枸杞子陆续成熟了，从五月以来，枸杞一边开花一边结果，采完一批又一批。

    结出来的枸杞子颜色柔和，肉质饱满，就是再不识货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可是上乘的枸杞子。

    而且枸杞叶还能摘下来做菜吃，听说吃了对眼睛很好。

    生产队里的人纷纷羡慕了起来，很多人还跑到王水生家里，表示自己也要改种枸杞。

    不过王水生却没有答应他们，而是表示自己要上报给公社，若是公社那边同意的话，到时候再大批种植。

    因为枸杞树又高枝叶又茂密，所以乔红霞过来时，压根没有看到有人在里面，被这么一喊，她吓得差点尖叫下来。

    王炎生没想到会吓到心上人，赶紧跑过来：“红霞别怕，是我！”

    乔红霞定睛一看，这才松了一口气，嗔了他一眼道：“你真是吓死人了，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躲着？”

    王炎生目光绞在她脸上，声音低沉道：“我想见你。”

    乔红霞的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好像熟透的红苹果，双颊绯红，十分诱人。

    王炎生看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他有股想将她紧紧拥抱进怀里的冲动：“红霞，你真好看！”

    乔红霞红得脸都能煎蛋了，耳朵和脖子也跟着红透了，眼睛完全不敢抬起头看他，只嗔道：“你快别说了！要是被人听到，我可不饶你！”

    这样的话真是羞死人了，要是被人听到的话，让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王炎生道：“我来的时候都看过了，附近都没有人！”

    乔红霞又羞又无语，她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再说，而不是有没有人，没人也不准说！

    她一边摘枸杞叶，一边挪动身子，可无论她走到哪里，王炎生都能跟她紧紧挨着。

    他的身子好像热铁一样，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的热度，她好像被烫到一般，往后退了两步。

    谁知步子跨得太大，加上惊慌失措的，脚下一拐，她眼看着就要跌坐在地上。

    王炎生一步跨过来，伸手将她一拉，她手里的篮子掉在地上，整个人被他抱了过去！

    两人紧紧挨着，彼此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乔红霞感觉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了：“你、你快放开我！”

    王炎生没有放开，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红霞，你真好。”

    他的手臂如铁一般，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身。

    下一刻，他在她脸上快速亲了一口，然后才将她放开。

    他很想很想要她，可两人还没有结婚，他不能做任何羞辱她的事情。

    乔红霞整张脸红得滴血，抬脚踹了他一下转身跑了，跑到一半忍不住回身骂了一句：“流氓！”

    王炎生摸着发热的耳朵，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

    等她走了后，想起刚才画面，他又忍不住笑出了一口白牙。

    真希望赶紧结婚，只是他爸才过世，两人结婚的日子又要往后延迟了。

    看她跑得篮子都不要了，王炎生只好将篮子捡起来，又将枸杞叶都摘满，这才送回乔家去。

    送回去的时候，他自然没能再看到乔红霞。

    而乔红霞的嫂子林慧则是用一副打趣的目光看着他，看得他最终也只能“落荒而逃”。

    ……

    为了给霍迟哥哥送点留念的东西，大乔连着几天都在绣东西。

    她知道霍迟哥哥喜欢她的刺绣，所以她又绣了一个霍迟哥哥，一个她，还有一只咕咕，两人一鸡在西林子里烤鸡肉吃。

    咕咕：？

    还有提前写了一封信给他，让他到部队之后再打开。

    霍迟收到她送的东西，心里暖暖的，只是当看到那副刺绣手帕的时候，他忍不住喷了。

    咕咕要是会说话的话，肯定会忍不住骂出口。

    他能拿出来的东西太少了，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他已经能编十二种生肖，所以这次他送给大乔的，便是草编的十二生肖。

    大乔看到这些草编的动物，喜欢不得了。

    她拿着自己的生肖小兔子道：“这个是我，软绵绵又可爱的兔子。”

    接着又拿起一只牛，指着他道：“这个是你，固执的老黄牛！”

    霍迟：“……”

    他怎么以前没发现，大乔有时候说话不动声色就能噎死人？

    难道这就是乔家特色？

    要知道大乔的大伯母可是见天的被她男人怼，经常气得跳脚，这都快成生产队的一道风景线了。

    还有大乔的堂哥也完美继承了这个特色，时不时就语出惊人。

    不过他还是不喜欢大乔也变成这样，他伸手将她手里的小兔子抢过来道：“兔子给我，老黄牛你留着！”

    大乔眨着大眼睛，不明白道：“为什么啊？我不喜欢老黄牛，我喜欢兔子！”

    霍迟哼哼道：“不为什么，反正兔子是我的了！”

    大乔脸蛋气得鼓鼓的：“霍迟哥哥，你真是霸道！”

    霍迟没说话，但也坚持不将兔子给她，最终大乔自能作罢。

    两人吃了一顿烤鸡后，第二天，霍家便向生产队报告，说自己孙子跌进河里被水给冲走了！

    为了演这场戏，霍华清和戴淑芳两人也是拼了，又哭又叫，将失去孩子的样子演绎得惟妙惟肖。

    要是放在现代，影帝影后必定是他们！

    生产队的人虽然看不起坏分子，只是以后还要靠这家坏分子指导生产队种植枸杞呢，所以大家也不希望他们有事。

    因此大家都放下手中的活儿去找人，可找了半天，活人没有看到，尸体也没有找到。

    有些人觉得孩子肯定被冲出去好远，也有人觉得孩子可能被水草给拖到了水底去，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总之就是没救了。

    霍华清和戴淑芳两人哭得好像天塌了一般，然后双双“晕死”过去。

    王水生只好让人将他们送回猪圈，并说允许他们休息一天。

    生产队的人大多还是淳朴的人，看他们这样子，都纷纷摇头表示可怜。

    乔家这边，大乔只提前告诉她奶和她爷，其他人都不知道。

    知道霍家出事之后，他们又震惊又不敢相信，也为霍家感到难过。

    安平道：“那小子怎么……他平时不是会游水吗？”

    安平一开始不喜欢霍迟，怕他带坏了大乔妹妹，只是随着相处，便觉得这人并不坏，也接纳了对方，偶尔还能玩到一起。

    没想到对方居然就这样死了！

    林慧心软，想起来都忍不住抹了几次眼泪，还拿了好多东西去猪圈给霍家，并安慰他们要节哀顺变。

    霍家很感激乔家，但表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一直表现出一副哀伤的样子。

    当天晚上，王炎生便带着霍迟悄悄离开了生产队。

    夜长梦多，若是白天离开，肯定会被人看到。

    走出生产队的时候，霍迟忍不住回头望向猪圈和乔家的方向，眼睛渐渐红了。

    王炎生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吧，等你以后有本事了，你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霍迟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可这条路，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他必须成为人上人，这样他的家人才不会永远被人看不起！

    而且还有他得“还债”给大乔，所以他必须有本事！

    猪圈里，霍华清和戴淑芳两人早已经泪流满面。

    春去秋来，时间如流水滑过，转眼一年过去了。